「夢裡都想著帝君，真是個痴情的人吶。」初禾的臉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簾，驚得於江瑾從椅子上跌落下來，慌忙抹掉嘴角的口水。

他知道他錯了，不容初禾多說什麼，自覺地把手伸了過去。只是擔心明天練不了字，特地囑咐初禾輕一些力道。

初禾扶起於江瑾，臉上堆滿了笑意：「沒事，你今日累了吧，我們休息一會兒再接著練。」

他不過是睡了一覺，初禾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於江瑾疑惑不解地盯著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說起來……他已經有半日沒見虞十七了，心裡空蕩盪的，尤其是做了方才那個奇怪的夢。

高樓之上的男子到底是誰……？他分明看清了那人的模樣，醒來時卻忘得一幹二凈。

半柱香後，初禾找來一根短繩綁住於江瑾的雙腳，細細解釋道：「這根短繩有一定的長度，步子最多隻能邁開三寸的距離。行不帶風，步履輕盈，嫻靜從容，儀態優雅……這便是沂朝對男子走路的苛求，習慣了便好。」

於江瑾嚐試著邁出右腳，還未探出一半的步子，便被左腿上的繩子牽扯住無法向前，用了蠻勁也無法掙脫，只好踩著碎步走動，渾身不舒服。

「噗……咳咳……」初禾硬生生把笑氣憋回肚子里，實在是不忍看於江瑾僵硬的身板，活脫脫一個行屍走肉。

坐無坐姿，站無站相，走路不柔，眼神不媚，帝君究竟喜歡於江瑾哪一點？

寢宮裡擺放的屏風後多了一道影子，邊角透出青白相間的衣袂，於江瑾的耳朵微微一動，聽到了不一樣的呼吸聲。

初禾不由自主地靠近屏風旁，對著裡面的人悄悄問道：「帝君覺得成效如何？」

未等虞十七回應，於江瑾倏地轉過身，大喊道：「屏風後有刺客！」欲要朝初禾奔去，卻被腳上的累贅困住了步伐，硬生生撲倒在地上，磕破了下巴的皮肉。

屏風一轉，虞十七露出真容，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忍住上揚的嘴角，放輕步子走到於江瑾跟前。

「十七。」不用抬頭他也能知道眼前的人是誰。怪不得初禾對他好聲好氣，原來是託了十七的福。

「我在。」虞十七捧起他的臉，話語間多了份怨氣：「你這怎麼能見人？」

初禾在一旁搗蒜似地點頭。帝君總算是為他主持公道了，他平生第一次見這樣粗魯的男子，比市井裡的平民百姓還要狂放。

於江瑾思忖了一會兒，興奮道：「那你把我藏起來，這輩子只見你一個人。」

虞十七擺弄他腦後的青絲，在食指間繞了一圈又一圈，沉默良久。於江瑾這副傻乎乎又得勁的模樣，還真以為自己想了一個絕世好辦法嗎？

領著於江瑾出了白露宮，初禾依依不捨地倚在宮門口，目送二人離開。

於江瑾滔滔不絕地講著夢裡發生的故事，提到高樓之上的男子時，虞十七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的表情。

從及笄之年起，她就一直在做這個漫長枯燥又無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