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是丑了些，你別介意。」於江瑾的聲音越來越小，像蚊子一般叮嚀。前幾日他聽了阿昭的建議，屁顛屁顛地找到宮裡的坊娘要做掛飾，坊娘嫌他做工粗魯，不肯收他。他苦苦哀求兩個時辰，坊娘沒了辦法才丟給他一本書讓他學著做。

那本書來來回回翻得皺爛，坊娘被他打動了，手把手教他。

「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活。」虞十七嘴上折損於江瑾，手卻已經伸了過去，將掛飾麻利地扣在腰間，與今日一身白紗裙倒也相稱。

「走吧。」

偏殿里的下奴掀開幕簾，虞十七和阿昭一道走入正殿，一前一後入了座。偏殿兩側幕簾中走出兩列御林軍，身穿黑底紅紋的修身長袍，在虞十七和其餘妃嬪身邊圍成一圈，於江瑾混入其中，站在離虞十七不過五尺處。

御林軍鎮守宴會雖然煞風景，卻是沂朝多年的規矩，用來防備對帝君和皇家不利之人。於江瑾不能大肆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中，思來想去也只能假扮御林軍這方法才能近她的身。

人人都知道虞十七宮裡藏了一個狼人，至於什麼模樣，什麼本事，一概不知。即便是柳玉兒和付遠這樣的明眼人，也不會過多關注一個小小的御林軍，這便無人妨礙她的計劃了。

宣禮公公揮了揮拂塵，扯著尖細的嗓子道：「宴會開始。」

柳家和付家的眾人先起身為虞十七飲酒祝賀，奉上江南一帶的奇珍異寶還有西域的珍稀香料，再由各家獻彩，折騰了一柱香的時間，偏殿堆滿了寶貝。

往後是宮中司樂局的琴師彈奏，琴聲悠悠，涼涼月色，勾起一番蕭瑟之情。虞十七無心聽琴，被柳玉兒纏得抽不開身。

「帝君，您瞧瞧哪家公子合適玉兒的妹妹柳荷呀？」柳玉兒來得早，物色了十幾個人物，姿色儀容姣好，又是三品官職以上的出身，只是心裡頭不放心，要讓虞十七再甄選一下。

虞十七來了興趣，捻著下巴掃視了一圈，其實心裡已有人選。上次選妃的時候她記得幾個，尤其是付家的嫡幼子付潛，比柳荷年長一歲，今年考取了功名，在京城裡做個不大不小的官職。

「付潛不錯。」虞十七語出驚人，柳玉兒和付遠紛紛被喉中的熱茶嗆了幾聲，久久未能平靜。

身旁二人齊刷刷地問道：「帝君認真的？」

難得柳玉兒和付遠這般默契，虞十七含笑點頭，「再者說了，柳家和付家現在一同管理江南果林，關係應是好上加好，二人結親便是錦上添花。」

「不可。」柳玉兒一口回絕。

「我看未必不可。」付遠放下茶杯，食指沿著杯身輕輕敲打。仔細理清其中的利害關係，付家是賺了。

「不可就是不可！」柳玉兒側過身，恨不得把付遠這副假惺惺的狐狸皮撕爛。

阿昭坐得遠，聽不清柳玉兒和付遠為何較勁，只好問隨身的下奴：「他們說什麼？」

「好像是渴了。」

阿昭露出鄙夷的神情，「渴了就喝水嘛，吵什麼……」

聽得一清二楚的穹將軍捂著嘴巴，儘力不讓自己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