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要你，也不是因為輸了比賽而冷落你，我只想……送你上青雲。」虞十七雙手捧起他的臉頰，比初見時更俊，卻撇不清一身稚氣。

偏生，她就喜歡這樣的他。

「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公平，有些人生來就是人中龍鳳，有些人註定低入塵埃……我不想那些人再口口聲聲稱你為畜牲。總有一日，你會出人頭地，會告訴那些人，你才是最適合站在高處的人。」

又一次猝不及防地，虞十七在他眼前落了淚，他分明聽到她從牙縫裡擠出微弱的話語：「正如我一般。」

他收回搶奪令牌的手，握緊了拳頭。他明白，他配不上虞十七，便要付出千倍萬倍的努力證明給那些人看。

世事不遂他願，他只能逆風而行。

「十七，只要你許諾我一件事情，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燭光搖曳，二人的影子倒影在屏風之上。於江瑾對著虞十七的薄唇吻下，難捨難分，鹹澀的淚鑽入齒間，只聽他無聲地道出一句話。

那句話，忽遠忽近，正如那場夢裡的男子，身穿白色長袍，提起匕首刺入她的胸口，疼得將要窒息，血順著胳膊蜿蜒而下，觸目驚心。

虞十七點點頭，摟著他纖細精壯的腰肢，貪戀地汲取這如沐春風的溫暖：「好，這是我欠你的。」

深夜。

於江瑾不習慣嚴嚴實實的屋頂，特地掀開兩片磚瓦，這個方位不僅能看到滿天星河，還有皇宮裡高聳入雲的高樓。

他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身邊少了個人，就像心裡缺了個口，耳旁不斷迴響著那句——「這是我欠你的。」

這句話好似深藏在記憶某處，若是努力去想，卻又是一片空白。她欠他的，到底是什麼？思來想去，困意倦濃，入了夢。

按道理來說，他不該總是做夢。可是虞十七頻頻入夢，倒叫他不安，越來越害怕。

「不要殺她……不要……不要……」於江瑾驚呼著從夢中嚇醒，玉枕已被汗淚浸透，右手不知為何抓著防身的匕首，把身上的被褥劃開好幾道口子。

次日。

於江瑾睡得不安穩，頂著黑眼圈和穹晉在穹將軍府的學堂里聽課，心思全無，一個勁地打瞌睡，手裡的筆墨渲染成拳頭大的黑點。先生停下腳步，捲起書本，敲了敲他的腦袋，「姜太公釣魚，下一句是什麼？」

「願者上鉤。」於江瑾擦擦嘴角溢出的口水，端正坐姿。待到先生轉身離開，於江瑾又趴了下去，穹晉和阿昭一邊扔紙條，一邊揪耳朵都喊不醒他。

阿昭踹了於江瑾一腳，故意在他耳邊低聲道：「帝君今日怎麼得空來了？」

於江瑾「嚯」地站起身，打了個激靈。學堂里其餘的學子都用一種欽佩的眼神盯著他，響起一陣又一陣熱烈的掌聲。

「好，江瑾有這份心意很不錯，老夫很是欣賞，這幾夜就勞煩你陪同老夫抄書。」先生說完，拍了一下桌子，以表下課。

於江瑾茫然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