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沒想到陸晉川會這樣回答自己。明明他也感覺到了陸晉川的掙扎，雙方沒有一個人願意放手這樣一段珍貴的感情。

「……你覺得覃秘書很好？」

「他是很好。」陸晉川覺得可笑，徐舟居然開始在別人身上找缺點麼？「至少他不介意別人對他的看法。」

明知徐舟變了臉色，陸晉川還加一句:「你看，他為了我敢跟上司嗆。」

徐舟被陸晉川堵得啞口無言，這擺明了是在控訴他的妥協。

徐舟強忍著憋屈，他捨不得把陸晉川讓給別人，又不能接受陸晉川喜歡別人。「陸……」

「董事長，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去準備出差的事了。」陸晉川快速打斷徐舟，他不想看見徐舟為難，怕自己會忍不住對他心軟。

既然是徐舟不要這份感情，那他徐舟也沒資格舍不下！

徐舟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陸晉川被他越推越遠。

只要他說不要他走，那麼他就可以不用走的！但那是他自己說出去的啊……徐舟壓抑的扣緊了自己的手。

陸晉川退出來時帶了門，恰好看見辦公桌後的人壓抑的表情，始終保持著一種僵硬的姿勢。

覃三兒沒想到陸晉川能那麼快出來。

陸晉川出來，只說:「我明天啟程去江南岸坊那邊。」

覃三兒都不知道該說徐舟對陸晉川狠還是對自己狠了，明明還對陸晉川有感情，卻非要弄得所有人都不開心。

入夜，徐舟的司機居然又回到公司了，聽回來的司機說，董事長叫他十點鐘再過去接他。

正加班的陸晉川很難不在意，他好奇徐舟這麼晚了還去哪裡？

但最終還是強迫自己做好分內的事，今天之前做好了交接明天好安心出差。

覃三兒看得出來陸晉川心不在焉，他就不是個心狠的人，哪怕徐舟都那樣對他了，他還對他念念不忘。

「這些都交給你了，公章在抽屜里，這是鑰匙。」陸晉川頭也沒抬，丟給覃三兒。

心煩意亂。

覃三兒也明白，陸晉川的心全被徐舟佔據，自己擠不進去一點點。

就像他說的，要不是徐舟，他可能就是個鋼鐵直男，無論自己多想引起他的注意，他對自己也只是男人之間的友誼。

但他也不想就此放棄，陸晉川專情的愛只會讓他更著迷。

「頭兒，我們……」

「早點回去休息吧。」陸晉川看了手錶，原本覃三兒不用陪他加班的。「你也很累了。我送你回去。」

說送覃三兒回家，陸晉川也像是例行公事。

覃三兒點頭。他相信早晚有一天陸晉川會發現他的好的。

男人的心情真的糟糕透了。邊開車邊抽煙，修長的指節放車窗外輕抖煙灰。

今天下午沒見徐舟之前還好好的。

「頭兒，像董事長那樣條件的男人，找什麼樣的人找不到。更何況之前和賈慶那麼多年都斷了。他們上層社會的人都是那個樣子。」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陸晉川婉拒覃三兒的提醒。

地方到了。

「明天你還來公司嗎？我送你去機場。」覃三兒眼巴巴的看著陸晉川。

還沒考慮過明天的事，陸晉川只點頭默許。

送完覃三兒，陸晉川回憶下午司機說的地址，方向盤一打。

他還是放不下那個無情的男人。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兩人不再有瓜葛，今天卻又向他服軟，徐舟他是忘了那天夜裡說的話了？還是認為他陸晉川就是他徐舟閑暇時用來消遣的玩物？

感情，經得起幾回玩弄？

徐舟來的是一個高級娛樂會所，會員制。陸晉川報了徐舟的電話才得以進去。

紙醉金迷的一個地方，都是些上流社會玩的東西，賭牌，飲酒，作樂。

陸晉川以前還不知道徐舟有這癖好。

徐舟就是那種坐在哪裡哪裡發亮的焦點，一身白色的西裝，俊美而禁慾。他帶了微醺的醉意品著美酒，在一群俗人中顯得越發出塵。

陸晉川看到有人前去搭訕徐舟。

徐舟只是抬眼看了那人一眼，並不理會。

陸晉川看得出徐舟是來買醉來了。

呵，這算什麼？

「給我點杯跟那位先生一樣的酒。」陸晉川把銀行卡放進侍者的托盤裡。「六個零。」

「請您稍等，馬上就來。」

陸晉川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徐舟確實吸引人，很多人搭訕，但沒幾個人吃得下他的高冷。

畢竟是高端會所，就算是禽獸也都披著衣冠，得不到美人的垂青倒不至於發生什麼爭執。

陸晉川在另一頭角落慢慢品酒，兀自欣賞著徐舟的醉態。

同樣有人搭訕，陸晉川戲謔的眼神往徐舟那兒一投，痞痞是為那人而來的。見了徐舟後，搭訕的人自慚形穢，自討沒趣的走開。

徐舟不知道自己的醉態完全映在那個人眼裡，他不喜歡這種場合，甚至連商業上的酒局都不曾碰酒的，但他今天想喝醉。

不敢想的人，借著烈酒好好想一次。

徐舟本來就是那種無甚表情的人，一杯杯愁酒品下去看得陸晉川都擔憂。他試過這酒，後勁應該很足。

實際上沒多久徐舟就感覺到身體不聽使喚了，但頭腦卻無比清醒。他也知道自己再喝下去就醉了。看了眼手錶，快十點了，司機也差不多快來接他了。

見徐舟放了酒杯往衛生間去，陸晉川也跟上。他怕他摔著。

守著但不打擾，這已經是陸晉川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剋制。

等徐舟給司機打完電話出了衛生間，陸晉川才算放心，徐舟這個人做事還是很嚴謹的，知道自己浪到哪個度該收手，叫司機來接。

但等陸晉川撒完尿出去，徐舟的狀態就不好了，他好像醉趴在了吧台上，有人正試圖領他走。

「你給老子撒手！」陸晉川哪能容忍別人碰自己的東西！

還沒來得及動手呢，吃人的目光就把人嚇走了。

徐舟昏昏沉沉的抬眸，聲音可委屈:「陸晉川……」

本來氣得火冒三丈的人，被那雙濕潤的眼睛一看，分分鐘心疼到心坎里。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