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有沒有藏著掖著的我不知道。可今日，我是眼看著她將那魚湯全都送進了西屋，如今鍋里連根魚刺都找不見。」

躲在李家二哥身後的李姑婆，對那李阿嬤滿口的指擇。又見劉阿嬤抱著一個大罐子，往那李阿嬤身邊走去。

想來，那罐子里盛的也是什麼吃的東西，馬上又指著那劉阿嬤喊道：「還有昨日，我親眼見你娘抱著個罐子來。她卻將罐子送到了西屋，連看都沒給我們二哥看。我們二哥雖說這次鄉試沒過，她便如此苛責。果然不是親生的，便不知道個心疼。」

那李姑婆越說越厲害，一臉的憤然與惱火，就好像那李阿嬤真得是虧待了二哥一般，而且這虧待的還是她親生的孩子一樣。

「他姑婆，我都同二哥說過了，我妹子送來的是給大哥媳婦補身子下奶的。這樣的吃食怎麼給二哥吃用。」李阿嬤十分委屈的解釋著。

想這李家的兩個哥兒那個是她生的，可她哪個也未曾慢待過，每個都當自己親生兒子一般的疼。可這李姑婆卻每每都說她虧待兩個哥兒，她這心裡著實的委屈。

「這話你也就說來哄騙二哥，我怎麼就沒聽說過，有啥吃了能下奶的東西。」撇著嘴，李姑婆一臉的質疑與蔑視。二哥一個漢子不知道這女人家的事，她還能不知道嗎？什麼吃食能下奶，她聽都沒有聽說過。

「夠了，想吃想喝。也要看看是什麼東西。昨日我娘送來的，和我們今天送來的都是黑魚熬的湯，魚肉做成的丸子。這些都是我家漢子舔著臉子，從大戶人家的後廚打聽來的。」

郝連翠厲聲呵斥道。真是夠了，好一個攪屎棍子，真是好聽的話都讓她說了。而這李家的二哥，也是一個沒心肝的混蛋。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為她大姨說，看來他心裡也是認定了她大姨是虧待了他的。

「他一個七尺高的漢子，難道還要跟自家不足半歲的侄兒口中奪食不成？」郝連翠隨手將剛剛奪過來的那條大魚，扔到了那裡李家二哥的腳邊上。

「這黑魚湯是個下奶的食方，你若喝了能生出奶水來，儘管拿去喝！」

丟下了那魚，郝連翠抱著小花，拉上劉阿嬤與李阿嬤便進去了李家大哥的西屋，留下那李家二哥同那李姑婆在那院子中。

「這不，那李姑婆也要坐牛車去集上。我們不想與她同車，便送得了魚湯就回來了。」劉阿嬤說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同樣都是讀書人，怎麼人家遼相公就是一個明事理的人，而她姐姐家那李二哥就是一個眼高手低的白眼狼。

「那連翠，這又殺魚是？」聽了自家老娘的話，劉力山看了看窗外，此時的郝連翠已經殺了兩條大黑魚出來了，手中還提著一條正準備殺。

「連翠說了，這黑魚湯她親自做了給你大嫂送去。免得有人再說什麼閑話。」劉阿嬤很是欣慰的看著在院子里忙乎的兒媳婦。他們家連翠還不是她親生的呢？而且才過門不過三年，卻待她如親母，也是個明事理的。

這樣說來，那李家二哥連她兒媳婦都比不上，什麼狗屁讀書人，那點學識都讀狗肚子里去了。

「連翠，別弄了。等趕完了集，回來再弄。」劉力山出了屋子，走到自家媳婦跟前，將她手上剛剛殺好的魚，拿了過來放到一邊的盆里。

「趕什麼集，我才不要同那老婆子坐一個牛車。」還氣惱著的郝連翠端起魚盆子，走進過堂的灶台前，將魚用鹽腌制起來。

聽著自家媳婦說得氣話，劉力山轉過頭來又看了看，坐在炕上抱著自己閨女小花，滿臉都是難過與失望的老娘。

這娘倆自入秋就叨咕著要到集市上買一些布料，給家裡的人做冬衣。尤其是小花的衣服，打算連同過年的新衣也一同做出來，這才忍著好幾個集市都沒去，只等著攢夠了錢再去。

如今錢夠了，可卻因為和那李家姑婆置氣就不去了。這娘倆怕是心裡不只是惱火，更是可惜了心有不甘。

「咱們同遼相公坐驢車去集上。剛剛遼相公才來過，同我說，他一會兒要做驢車去集市上。」

劉力山想了想，大聲的同屋外與屋內的媳婦和他娘商量著。遼相公是個好說話的，要是他去求遼相公必然是會答應的。

「這成嗎？咱別給遼相公填了麻煩！」能去集市自然是好的，只是坐驢車？村裡有驢車的家就那麼兩三戶，遼相公平日不與他人來往，如今借住在那烏猛虎家裡，這驢車怕是那烏猛虎借來的。若是這樣，他們去求沒準是給遼相公添麻煩，畢竟那位烏猛虎烏大爺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遼相公哪裡認得有驢車的人家，怕是那驢車是那位烏大爺借來的。若是你冒然去求，那不是叫遼相公難做嗎？要我看，不就是一個集，咱們下次去就是了。又不是日後沒有集市趕了。」

腌制好了魚，在屋外聽到自家爺們說話的郝連翠，擦幹了手從屋外走了進來，一邊說著一邊詢問的看向坐在炕上的婆婆。

「是這話，咱不去了。別給遼相公填了麻煩！」劉阿嬤對媳婦的說法也是極為認同的，她們都不想給遼相公添麻煩。

這遼相公肯教他們家小成學識，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更何況他連錢都沒有收，這情他們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還呢！

如今卻又要為了這樣的小事去麻煩遼相公，那可真是不知好歹的得寸進尺了。

她們這麼一說，劉力山也覺得自己是有點過分了。但是若那車是烏大爺借的，那他就去找烏大爺說不就好了，左右不成也就讓烏大爺拿眼睛瞪瞪，嚇唬得他心發顫而已。

「那咱就不去找遼相公說。我直接去找烏大爺說。若是說成了，咱們便去，若是不成烏大爺雖然脾氣不好，但還不至於因為我想借坐一次驢車，就打上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