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和塞巴斯蒂安都沉默地站著。

塞巴斯蒂安的反應讓夏爾心漏了一拍。

深呼吸口氣，堅定的語氣，夏爾說道：「塞巴斯醬，我喜歡你。」

又是很久的沉默。

最後，塞巴斯蒂安緩緩開口：「夏爾，先回去吧。」

說罷，他沒有看夏爾，轉身離開。

夏爾就那樣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就算是虛偽的笑容，塞巴斯蒂安都不給他嗎？

握緊拳頭。

沒關係，他會努力的，努力，讓他接受自己。

塞巴斯蒂安的心情沒有比夏爾明朗多少。

夏爾至少堅定自己的心意，而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

走上醫院，塞巴斯蒂安並沒有回辦公室，而且走到樓頂，縱身一躍。

黑色的身影在黑夜中快速穿梭。

直到在自己的別墅陽台上停下。

抬頭迎向月亮，月光慘白奪目，彷彿預示著所有宿命的脈絡即將被揭開。

兩年前來到夏爾身邊，是因為他的靈魂讓他產生了極大興趣。

兩年間的相處，對夏爾有更深入的了解，應用自己的美學去照顧他，漸漸變成一種習慣。

兩年後的今天，夏爾說，他喜歡自己。

那麼他自己呢？

一切都不受控制，塞巴斯蒂安討厭這種感覺。

然而他避無可避，無處可逃。

夏爾……夏爾……

我該怎麼面對你。

你，會接受真正的自己嗎？

不會的吧，那些知道他身份的人，在死亡的那一瞬，眼中只有驚恐，驚恐。

而自己，對全是弱點的人類生出感情，可能嗎？

自己根本就不明白什麼是愛。

塞巴斯蒂安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在他漫長的生命中，居然會有這樣可笑的意外。

夏爾明顯感覺到，從他強吻塞巴斯蒂安以後，一切都不對頭。

每周六去找他，除了必要的檢查外，塞巴斯蒂安都盡量不和他接觸，舉手投足間透著僵硬疏離。

是不喜歡自己嗎……

之前種種相處，夏爾覺得，自己對於塞巴斯蒂安，應該是特別的。他才敢賭一次。

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因為自己是男人，還是其他。

他不明白，即便如此，夏爾仍想為自己爭取。

如果是塞巴斯蒂安的話，自己會福祉的吧。

瑞秋來接夏爾的時候，隱隱覺得兩人間的氣氛不大對。

「夏爾，你惹塞巴斯醫生生氣了嗎？」

「應該……沒有」夏爾心裡默念，你兒子沒有惹他生氣，直接強吻他了。

「塞巴斯醫生很照顧你啊，不準對人家發脾氣啊。」瑞秋摸了摸夏爾的頭，就跟塞巴斯蒂安經常做的那樣。

「知道了。」夏爾輕嘆。

「好了，夏爾你先下樓在門口等我，我還有些事要跟院長說一下。」

「恩，媽媽。」雖有疑惑，夏爾還是照著做了。

「夫人，支開夏爾，是有話想對我說吧。」一直陪在一旁的塞巴斯蒂安篤定地說。

「醫生是個聰明人。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夏爾是個很執著的人，一旦認定了就不會回頭。有些事即使我們表面上有再多風光也是無能為力。以後，你要多照顧夏爾，麻煩你了。」

塞巴斯蒂安驚訝地看著瑞秋，後者只是苦澀的笑著。

「多謝夫人的厚愛。如果可以的話，我會一直陪著夏爾。」

「你……謝謝。」瑞秋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瑞秋回頭，看著站在電梯口默默注視著夏爾的塞巴斯蒂安，認命般地微笑，卻又含著些慶幸。

最近一段時間好像不大太平。

夏爾的爸爸經常早出晚歸。

夏爾一向淺眠，深夜時房門鎖芯轉動的聲音總能把他吵醒。

睡眼惺忪的他走出房間，看到一向冷靜沉著洞若觀火的父親竟有些疲倦。

「怎麼了，爸爸？」

「啊，沒什麼，公司最近比較忙而已。很晚了，快去睡吧，夏爾。」

夏爾沒有錯過父親眼中閃過的慌亂。

公司的事情他一直有幫父親處理，所以他知道父親的反常不是因為公司。

既然不是公司，那隻能是，黑道上的事了。

夏爾很清楚，他的家族黑白通吃。凡多海公司是表面上的遮掩，黑道上他的父親是個狠角色，每次動作都是幹凈利落。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規則，各種勢力相互牽制，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平。

有人打破了這種局面，被牽扯進去的犧牲者措手不及。

不妙的感覺。

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