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祁塵，南方好麼？」許北辭拿著電話的手微微握緊，他拿著顧祁塵的照片輕輕的在少年精緻的臉上摩娑，目光溫柔到了極點。

「南方挺好的，這空氣不錯，冬天也沒北方那麼寒徹刺骨，但是那陰冷的勁兒真有點讓人吃不消，哪管在北方，家裡還有個供暖措施啥的，這南方的冬天可真是無處可藏啊。」電話那邊的少年面無表情的瘋狂吐槽，柔順的頭髮隨著風輕輕的飄揚。

「噗哧。」電話這頭的許北辭毫不客氣的噴笑出聲，惹得顧祁塵不悅的嘟囔：「你笑什麼？」

「顧祁塵，你看啊，南方那麼不好，沒有熟悉霧霾也沒有暖氣，你要不要回北方來？」許北辭的聲音是帶笑的，可眼睛中滾落的淚水也是真實的。

「回什麼啊不回，我喜歡南方。」顧祁塵說這話時，額角的青筋不停的跳動，握著電話的手上也有著青色的血管凸起，可他的聲音還是輕柔溫和的要命。

「顧祁塵，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南方啊？北方沒有你喜歡的東西嗎？」許北辭的淚水不停的打在顧祁塵的照片上，聲音中卻滿是調侃的意味。

「唔，北方麼，確實沒有。」顧祁塵扯動嘴角，一個略帶自嘲的笑容便綻放在他的臉上。

許北辭，北方的確沒有讓我喜歡留戀的東西，可卻有一個人讓我魂牽夢繞夜不能寐，但是，也還是因為這個人，我走的義無反顧，許北辭，那個人是你。

「怎麼著？顧祁塵，你爸媽也不值得你留戀麼？」許北辭的手捏著相框，用力到木質的相框上蔓開了裂痕。

顧祁塵低沉的笑了，聲音透過話筒有些失真，可依舊讓許北辭的心臟狠狠的跳動了一下，可下一秒，他耳中所聽到的話，卻讓他忍不住的淚流滿面：「許北辭，你真傻，我準備在南方待著了，我爸媽自然也來。」

「那……顧祁塵，你不回來了對嗎？」強行壓住聲音中所有的顫抖，許北辭的語氣就像是和老朋友開開玩笑，順便詢問一下天氣可好的樣子。

「是啊，不回去了，不過啊，許北辭，你要是想我可以來南方找我的，隨時歡迎你來。」顧祁塵似乎是笑了一下，可那聲音實在是短暫，根本分不清是笑還是抽噎。

「顧祁塵，你說什麼傻話呢，你知道的，我去不了南方。」許北辭咧開唇，潔白的牙齒被破了的唇角染的血紅，他彷彿沒感受到口中的鐵鏽味兒一樣，聲音帶笑的繼續說：「我這先天性心臟病要是去南方，一定會死在半路上，顧祁塵，你安的什麼心啊？嗯？嫌我活的時間太久了對嗎？」

顧祁塵的輕笑順著話筒傳了過來：「可不是麼，我就是嫌你活的時間太久了，活那麼久，當心你死了以後沒人給你收屍。」

「怎麼可能？」許北辭的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你顧祁塵不是總說會死在我後頭麼，我死了有你給我收屍啊！」

「我才不想給你收屍呢，許北辭，你小子誰啊，說讓我給你收屍就我就得給你收屍啊？」顧祁塵的語氣惡劣到了極致，卻還是讓那邊的許北辭笑出了聲。

「呦呦呦，顧祁塵你這是翻臉不認人啊，前些日子還說要死在我後頭呢，今兒就不想給我收屍了？顧祁塵，你小子行啊，過河拆橋啊。」許北辭笑著說，手中的相框已經徹底破碎了去，伴隨著清脆的響聲，一根根尖利的木刺狠狠的戳進了許北辭的手掌里，他恍若未聞的繼續和顧祁塵說著話。

「誒？許北辭，你那邊兒咋的了，什麼聲兒啊？」顧祁塵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啊，沒事，剛我家貓把你相片碰倒了，相框碎了，等會兒我揍它一頓。」許北辭笑著說。

「嗯？相框碎了我怎麼沒聽著玻璃聲兒啊？」顧祁塵的話一說出口許北辭就愣住了，顧祁塵似乎並不想讓許北辭難堪，於是又問：「許北辭，你沒事兒吧？」

許北辭盯住了自己被劃的鮮血淋漓的手，還是輕笑著說：「沒事兒啊，我能有什麼事兒，不過那隻貓等會就有事兒了。」

顧祁塵在那邊笑出了聲：「也是，你許北辭多嬌氣的人啊，這要是你有事。你還不得立刻疼的哭爹喊娘？」

「顧祁塵你小子怎麼說話呢！」許北辭笑罵一聲，眼中的淚水落下，滴在了傷口上，微微有些刺痛，可許北辭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相框，眼眶通紅的盯著桌面。

「嘖，許北辭，好長時間沒見著你了，開個視頻讓大爺看兩眼唄。」顧祁塵弔兒郎當的說。

「看什麼看啊，等會我還上班呢，沒空陪你視頻。」許北辭咬唇拒絕著，聽完他話的顧祁塵罕見的有些沉默，許北辭不解的問：「你怎麼了？顧祁塵？」

顧祁塵長嘆了一口氣，目光盯著陰沉沉的天空：「許北辭，我媽讓我娶陳煙。」

許北辭的手有些顫抖的握緊了，那一刻他想無所顧忌的大吼出聲，用惡劣的語氣威脅他，告訴他如果他敢娶了別人，他許北辭這輩子都不理他。

可是他忍住了，他不敢，他怕真正一輩子不理自己的人變成了顧祁塵，他受不了不見顧祁塵的痛苦，就算是能忍受，他也沒有資格立場去說。

他只能閉著眼睛流著淚，微笑著說：「那挺好啊，顧祁塵，高中的時候陳煙可是不少人心中的女神呢，能娶到陳煙，可是你小子天大的福分！」

那邊的顧祁塵也眼眶通紅，他的聲音有細微的顫抖，可不仔細聽卻也無法發現：「嘖，許北辭。怎麼著，陳煙當初也是你女神吧？」

「可不麼，顧祁塵，你可要好好對人家小姑娘啊，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許北辭把手蓋在臉上，儘可能的擦去所有的淚水。

「怎麼不放過我？」顧祁塵的聲音中是有著些許期待的。

許北辭握緊了拳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顧祁塵，我掛了啊，我不跟你說了，反正你的婚禮我也去不了，我現在得去上班了，顧祁塵，你可要福祉啊。」

「成。我一定福祉。」

聽著電話那邊的忙音，顧祁塵握緊了手機，一拳砸在牆上，淚水肆意妄為的流淌。

許北辭，沒有你，我怎麼福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