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晞。

展子虔一覺睡到自然醒，朦朦朧朧地看了一眼手機，剛準備起床，便接到了瑪麗的電話。

「子虔哥哥，出來玩兒啊。」少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清晰地傳過來，帶走了展子虔最後的睡意，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竟然帶著點兒羞澀。

「瑪麗啊。」展子虔伸手捂了捂嘴巴，壓住想打呵欠的衝動：「請稍等一下好嗎，我的小天使。」

「子虔哥哥還在睡嗎？對不起。」

落到耳中的聲音清冷帶些慵懶，瑪麗忽然就覺得，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不少。

這並不是說之前的展子虔不好親近，之前的展子虔在瑪麗看來也很好親近，但是他太完美了。

在這個時候，剛起床的點兒，還有點迷糊，反而顯得更有煙火氣，更加親近。

「沒關係，就起了。」展子虔掛了電話，洗漱早餐後，便開著據說全球限量的超跑去了約定的商場。

瑪麗和她的小夥伴等在商場門口。

「親愛的瑪麗，早。」展子虔把鑰匙丟給泊車小弟，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並和其他兩位少女點頭致意。

不是他的任務對象，又打著馬賽克，就不必在意了吧。

「子虔哥哥，早。」瑪麗臉紅了紅，回道。

展子虔鬆開手，環顧四周。

很大很奢華的購物廣場。

很得女孩子心意。

這應該是瑪麗喜歡的東西了吧，要和他一起玩，孩子巴巴地拿了喜歡的東西出來同你分享，不能打擊。

展子虔暗做打算。

任務當然是越早完成越好。

留多一日，他便難受一日。

「瑪麗，我們來商場做什麼？」展子虔被小姑娘拉著手，也不掙扎，從善如流地跟著她往裡走。

大理石的地板錚亮錚亮，能很清楚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當然是來買衣服。」紫櫻搶著回答。

展子虔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剛想說話就被打斷的瑪麗。

「你的衣服，要出來買嗎？」展子虔反拉著瑪麗，邁開大長腿就走。

然而他走的方向是咖啡廳。

但凡是男人，想來都不喜歡逛街，能免則免，這已經不是錢可以解決的問題了。

找瑪麗一起玩只是借口，他一點都不想逛街。

「啊？」瑪麗疑惑。

「如果是這樣，那麼你的管家真的太失職了。」展子虔腳步不停：「你的衣服不應每季都由專人定製送來麼？。」

女孩子就要嬌養著，一點委屈也不給她受才好。

「沒有沒有。」瑪麗猛地搖頭：「這家商城裡有我自己設計的品牌服裝。」

原來重點在這裡。

瑪麗有點驕傲，也有點羞澀。

所以她到底是怎麼被稱為高冷公主的？

「瑪麗好棒。」展子虔揉了把她的頭髮：「瑪麗是上帝派來的小天使，小天使不要驕傲哦。」

旁邊的紫櫻和除了自我介紹之外還沒講過話的白雪：「…………」

「歡迎光臨。」

女僕裝的侍應生齊齊鞠躬。

「一杯藍山，一杯熱牛奶。」展子虔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帶著瑪麗落座。

女性侍應生看起來都比男性來舒服的多。

「兩位小姐需要點什麼？」

「一杯摩卡。」

「我也一樣。」

「為什麼我要喝牛奶。」瑪麗不滿地扯著展子虔的袖子搖。

「嘛乖啦。」展子虔再揉揉她的頭髮：「小孩子喝咖啡長不高。」

瑪麗比劃了下自己的身高，再比劃比劃展子虔的身高，不甘的撅嘴。

也還是乖乖端起牛奶喝了起來。

展子虔眼底泛起笑意。

竟是他判斷失誤，這不是很乖嗎？

等到瑪麗的牛奶喝了半杯，展子虔要的藍山還沒有到。

「請問，我的藍山？」

展子虔算了算煮咖啡的時間，該是用不著這麼久的，遂抬頭詢問。

抬頭便見著一個少年迎面走來，五官冷峻，一手捧著托盤，上面的咖啡熱氣騰騰，動作有些生疏，但咖啡半點不曾灑出，沒有半分差錯。

氣度極好。

然而這絕不會是侍應生就是了。

如果侍應生都有這般氣度，那他們這群世家子豈不是白被養了這麼多年。

真是個麻煩啊。

「你好，我是東方鴻。」少年把托盤輕輕放在桌上，抿唇對著展子虔行了一個紳士禮，微微抬起的眼睛裡是熾熱又懇切的光，

「哦？」展子虔抬頭看著他，罕見地笑了起來，直盯著他看。

真的是東方鴻麼？

展子虔盯著他看了很久，瑪麗都忍不住要出聲了。

少年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封年會煮咖啡了啊。」

展子虔手抄起咖啡，手頓也不頓一下就朝著封年的臉上潑去。

封年已經跟過他幾個世界，再加上曾經的曾經——即便是他化成灰，展子虔也認得出來。

「多虧了這咖啡拙劣的味道。」展子虔放下杯子：「不然還真是認不出來呢。」

封年沒有躲，他不敢躲。

即便咖啡滾燙滾燙地，澆在他臉上灼熱刺痛的感覺並不好受，他也不敢，也不想躲。

若被潑一杯咖啡能讓他開心一點兒，那麼他願意被潑一輩子。

可惜絕不可能有這個機會給他。

陡然生出的變化讓咖啡廳里騷動起來。

是誰，敢用熱咖啡潑和瑪麗蘇家並排的全球第一家族的少爺？

封年的形象十分狼狽。褐色的咖啡從他臉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臉上一片紅，甚至是有些破皮。

想來是給燙傷了。

「麻煩你站遠一些，你的咖啡味道比你身上的味道令人愉悅。」展子虔擺擺手，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侍應生上前想要送封年回去換一身衣服，處理一下，封年拒絕了。

能多看一眼算一眼。

展子虔再次揉揉瑪麗的頭，牽起她的手。

「親愛的瑪麗小天使，今天流年不利呢，這裡真的是太糟糕了。現在換我帶你去玩兒吧。」

封年抹了一把臉，失魂落魄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鬆了拳頭，紅了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