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年狼狽的逃出展家後，展子虔一夜沒睡。

不是在想封年，而是想瑪麗該怎麼辦。

他現在有點煩躁。

瑪麗不乖了。

執行任務期間，他得背著身體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排擠去和任務對象好聲好氣的說話，只是每個世界，痛苦都不盡相同。

譬如這個世界，有的是心臟病。

儘管很少發作。

然而展子虔感覺現在要發作了。

瑪麗不乖了，怎麼辦呢？

接著好好教育？

展子虔自己就否決了這個法子。

在當年的四九城裡，人人都道展家子虔光風霽月，嚴肅正經，哪哪都出色，乃是一等一的人物，不愧是展家子。甚至一度流行「生子當如展子虔。」

只有展子虔自己知道，並不是。

他其實很討厭麻煩的東西。

為了解決麻煩，他會採取一切在他道德底線之上的手段。

而他的道德底線，向來是很低的。

於是，展子虔囚禁了瑪麗。

就在展家的別墅里，外面銅牆鐵壁。

不要說為什麼展子虔可以抓住女主。作為要調教女主的人，展子虔的基礎配置是能教育女主吊打男主的。

「展子虔。」

怒喝聲與破碎聲同響，碗碟和吊燈共碎。

瑪麗臉色很差。

她沒想到展子虔會這樣。

「我可是第一首富的女兒，你竟敢綁架我。」瑪麗憤怒地掀翻了桌子，上面的物品「叮叮噹噹」滾了一地。

展子虔遠遠地走開。

「乒乒砰砰」的聲音響了一個下午。

等到展子虔帶著晚飯推開大門時，這一棟小別墅已經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大廳中間有桌子四腳朝天，旁邊刀叉和碎瓷片混到難解難分，吊燈和杯子碎了一地，一地的玻璃渣，在展子虔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

展子虔步伐很慢。

好像踩著某種奇異的聽不見的節拍，給予瑪麗冷靜的時間。

「我親愛的小天使。」展子虔溫聲道：「用晚飯麼？」

好像還在和主人格相處的樣子。

「你為什麼要綁架我。」瑪麗冷冷地盯著他：「主人格對你很好，很喜歡你。」

「所以我綁架的是你，而不是瑪麗啊。」展子虔竟是笑了笑，好似十分為自己鑽了這空子而高興。

「強詞奪理。」瑪麗憤憤。

「我就是強詞奪理。」展子虔表情回覆平淡：「也不能這樣說，我是請你來做客而已。」

「放我回去。」瑪麗衝上前，伸手就掀倒了展子虔手裡的盤子。

色澤誘人的牛扒鵝肝布丁等全餵了地板。

有湯汁濺到了展子虔身上。

展子虔微微皺眉，後退一步，扔掉盤子。

「很抱歉，我的小天使。」展子虔道：「你今天的晚餐沒有了。」

說完他就轉身，不去看瑪麗的臉色，就走了。

污穢物沾到身上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要回去換衣服，洗澡。

空留瑪麗歇斯底里。

瑪麗叫了一夜。

「放我回去。」響了一夜。

最終餓到沒有力氣再喊，抱膝蜷在角落裡。

清晨的陽光透過防彈玻璃，一地的碎玻璃璀璨耀眼，竟有鑽石一般奪目的光芒。

「我的小天使。」展子虔走了進來，手裡的玫瑰嬌艷欲滴，猶帶晨露：「肚子餓嗎？」

「展子虔你滾。」

「好，我這就滾。」展子虔倏地挺住腳步，擲下玫瑰，毫不留情地從上面碾了過去。

「我的小天使。」展子虔的聲音越來越遠：「安分聰明的玫瑰總是嬌艷欲滴，而喜歡用刺扎人的。」

「你瞧，連殘紅都不是。」

展子虔越走越遠，聲音卻好像越來越清晰。

「同樣的，只有乖巧的小天使，才叫小天使。」

「如果你不乖，我折去你的翅膀，你就會乖的，對不對？」

地上的玫瑰已經模糊化，只有一灘鮮血一般的紅塗在地上，再也看不出半分剛才明艷的樣子。

的確，連殘紅都不是了。

瑪麗捂住了心口。

心跳的很快，彷彿帶著某種恐懼的意味。

她只是在想。

展子虔也不乖，為什麼沒人折斷他的翅膀？

而她不知道的是，惡魔也可以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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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終是屈服了。

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摺磨，她承受不住。

「你說吧，究竟要我做什麼？」瑪麗瀕臨崩潰。

「不做什麼，抄抄書，吃吃飯而已。」展子虔暗自滿意：「說了是來請你做客的，你非不信。」

瑪麗不屑地冷笑。

然而展子虔說是抄書，就是抄書。

用毛筆抄寫《女戒》《禮記》《尚書》。

「我為什麼要抄這些！」瑪麗崩潰了。

「教你知書達禮。」

展子虔筷子頓了頓，放了下來。

帶著催眠效果的菜，他自然是不吃為好。

三本古籍，天天抄，一天幾遍。

這一抄，就是十幾天。

瑪麗終於倒了下去。

展子虔把她帶到了幹幹凈凈的房間里。

她睜開眼睛，眼神再也不桀驁。

乖乖的瑪麗。

「子虔哥哥，我怎麼會在這裡？」

「哦我親愛的瑪麗，你昨天在我這裡喝醉了。」展子虔露出一絲笑容：「我稍後派人送你回去。」

「好的，謝謝子虔哥哥。」

「我知書達禮的小天使。不用跟我客氣。」展子虔起身，腦中傳開系統一個世界只出兩次的機械的聲音。

「系統掃描，調教白蓮花任務成功，提升三公主智商失敗。即將跳轉世界，下一個世界，《穿越之妖孽王爺下堂夫》。」

倒是忘了，還有兩個馬賽克的智商問題。

展子虔送了瑪麗回去，然後倒在了沙發上。

封年從脖子上摸出一個小葫蘆，笑了笑，打開蓋子仰頭幹脆利落地喝了下去。

你不在的世界，我一刻都不想多呆。

只願此生能讓我一直緊隨你身後，我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