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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陛下被罰跪的日常

    撒嬌帝王,風華書生。 十九年的暗戀,終於在第二十年的夏天裡長出枝丫,開出了最絢麗的花朵。 這是一個愛撒嬌聽媳婦話的暗戀皇帝和一個總是心軟風采卓然的書生的一輩子。 高糖!甜寵!無虐!1v1! ——————cp:傅淵×林如海—————— 我在想,你何時才能知道,我心慕於你。 恨不得因你癲狂,為你死去。 ——傅淵 本文曾用名《論林如海沒死的後續事件》 又名《每天看陛下賣蠢的日常》,《大人來了陛下快跪》,《如海如淵》 hhhhh我改個文名 逗比忠犬皇帝攻×克逗比女王林如海受 ps:黑賈府諸人 三歲皇帝萌萌攻 君臣向甜寵文

    第二十三章

    小說: 論陛下被罰跪的日常 作者:燕处 字數:4276 更新時間:2019-09-22 05:22:59

    傅淵只在天津衛呆了兩日,便被林如海趕了回去。

    林如海犒賞船隊,清點收成,四月初一路押運回京去。

    離去年今月,竟已是過去了一年。

    而這一年,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過去維持了二十來年的現狀陡然間被打破,林如海手足無措後很快冷靜下來。

    他與傅淵垂髫相識,二十來年的情分不可能說沒就沒,譬如他現在看到傅淵可憐巴巴的撒嬌,總是忍不住想心軟,就算不心軟,手頭也會下意識地去安慰他。

    看來他真的是太慣著傅淵了。

    若他亦對傅淵有意,那便不能再這樣相處下去——傅淵若仍是一同長大的好兄弟好發小,他自然可以這樣慣著寵著,萬事都為他著想為他擔心,但若是傅淵從兄弟這個角色轉變為情人,還是企圖共度一生的情人,那林如海便不會再這樣慣著他。

    沒得蹬鼻子上臉。

    共度一生,有可能嗎?

    四月的京城同去年也無甚區別,花光爛漫,柳條輕盈明快,正是一派春日勝景。

    林如海剛剛回到京城安頓下來,忙著將出海所得造冊歸入林家私庫,傅淵的聖旨便送到了林府。

    命為殿試八大讀卷官之一。

    殿試為天子主持,讀卷官亦是六部堂官這樣的高官,即便林如海已經消極怠工有小半年之久,但他本人才華橫溢,家世清貴,又是堂堂戶部尚書之尊,傅淵盛眷之下,也沒有人好多說什麼。

    傅淵日盼夜盼林如海進宮見見他,但林如海只是派人接回了女兒,並沒有去承天殿看他一眼。

    直到殿試那一日。

    金殿極為寬敞,鋪了三百案幾也絲毫不顯得擁擠,貢士們低頭作答,奮筆疾書,攝於天威連頭都不敢抬。

    殿上設著高台,傅淵端坐在上頭偷偷看林如海。

    八位讀卷官的位子就在下方。

    傅淵終於忍不住下了高台,精神又威嚴地走到林如海身邊——如海這麼久都沒正眼看過他一眼。

    「如海,悶不悶,咱們出去走走唄?」

    他低著頭,聲音極低,旁邊的李尚書疑惑地轉了轉頭,看到傅淵這幅姿態,又老神在在地轉回去用犀利的眼神盯著考生,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四月的天並不炎熱,林如海也慣來坐的住,是以並不覺得悶,便輕輕搖了搖頭。

    傅淵嘴巴一癟就要委屈起來。

    林如海怕他做的難看,只得又悄悄點了點頭隨他出去。

    出了金殿還是宮苑,並無花草美景之流。

    傅淵清退了宮人,執起林如海的左手放到自己的右手裡,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扣上去,滿滿噹噹,沒有一絲空隙,嘴角咧到腮幫子。

    他其實想親一親,只是他不敢。

    衣裳袖袍寬大,外人怎麼看也只能看到兩人並肩而行。

    「膝蓋好了?」林如海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那日即便傅淵用的狂草抄弟子規,五十遍也整整抄過了一夜,膝蓋都跪的淤青,自己也不覺得疼,還一個勁巴著林如海撒嬌賣痴。

    林如海只恨自己不爭氣,倒先心疼起來。

    「好……好了。」傅淵只覺膝蓋一疼,立刻就警覺起來,期期艾艾地看向林如海:「如海,我不曾胡鬧。」

    你也莫罰我,好不好。

    媳婦兒的懲罰雖代表著認同,但也頗令人吃不消。

    「哦?沒胡鬧?」林如海任他拉著手:「那方才李尚書的神情你可瞧見了?」

    傅淵正背對著李尚書,而他面對著。

    那表情分明寫著哎喲夭壽了陛下在幹不好的事情。

    「我若不隨你出來,你待如何?」

    當然是拉出來啊!

    傅淵看了一眼林如海的臉色,默默慫了,眨巴眨巴眼睛,低聲問道:「三十遍行不行?」

    「一遍也不許少。」林如海微笑應聲。

    「那我能到你房裡跪嗎?」傅淵趁機得寸進尺。

    「你又為何要到我房裡跪?」林如海道。

    傅淵轉過身子直面林如海,另一隻手圈住他的腰身,頭微微低了下來,眼裡滿滿都是愉悅和認真的笑意,他說道:

    「朕乃上天之子,處於萬民之上,除了生我養我的母後,便只有我媳婦兒能受得起我的跪拜,不去你房裡跪,去哪跪?」

    我凌駕於萬萬民之上,唯願在你面前低下頭顱,任你驅使,聽你號令。

    林如海掙開手在他腰間擰了一圈,看了一眼四周,氣的臉色發紅:「傅淵,你混說些什麼胡話?有種再說一遍,誰是誰媳婦?」

    「嘶——疼疼疼。」傅淵倒吸一口冷氣,臉皺成一團:「我,我我我是你媳婦兒,傅淵是林如海媳婦兒。」

    氣得林如海又擰了一把。

    傅淵疼得都快扭曲了,如海下手可一點兒水分都沒有的。

    等他安靜下來,林如海已經越過他的阻擋望著遠處出神了。

    趁他不備,傅淵雙臂一張將他攏在懷裡,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在他額上落下一吻,然後把頭靠在肩膀上,蹭著頸窩抱的死緊死緊。

    林如海掙扎了兩下,無果,聲音已經冷了下來:「一百遍,用正楷抄,少一個字再加三十遍。」

    傅淵膝蓋一涼,忙討饒不止:「媳婦兒我知錯了,減點你看成不成?如海,如海你最好了!減一點吧!」

    「一百二十遍。」

    「一百遍剛剛好嘛不用減的,抄抄抄!」傅淵微笑中透露中悲傷,跟著太後來叫他的人走了。

    不是他不想帶林如海一起走,而是林如海已經跟著太子的心腹走了。

    傅淵就想不明白小兔崽子找如海幹嘛,一路鬱悶著去了壽康宮。

    事實上林如海也很不明白太子要做什麼。

    他身為讀卷官,這時候太子尋他,最是容易造成誤會事件。

    太子令人上了茶,把人揮退,便恭恭敬敬地給林如海行了一禮。

    「我今日本不該請先生來。」太子微笑道:「只是我見父皇如此,心下著實焦急,故請了先生來。」

    林如海怔了一怔,太子的意思是這件事他也知道——那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殿下請講。」林如海道。

    「我年幼失怙,父皇亦不關注,多蒙先生關愛,方有今日。」太子抬頭看著林如海:「我幼時愛亂跑,在六歲那年跑進了東宮的一座小閣。」

    林如海道聲不敢,再聞太子所言也發愣起來,他並不清楚這和他有什麼關聯。

    「那座小閣,喚做望海閣。」太子接著道:「如今搬到了承天殿後殿裡頭,我帶先生去看看。」

    林如海點頭應承,跟著太子走了。

    「我一直都覺得,如果有了大人,我們會是完整的家。」

    厚重的大門推開,陽光一下子涌了進去,細塵翻湧,醞釀著莫名的氣氛與生機。

    四面牆上掛滿了他的畫像。

    滿滿噹噹的,沒有一處縫隙。

    林如海走近了門邊的一幅,上面的林如海一身青衣倚在東宮的小榻上,懷裡抱著被他摔碎了的小馬,眉梢上揚,笑意盈盈。

    落款是天元十八年八月六日。

    正是他們十七歲那一年。

    紙張已有些泛黃,出現了些許裂紋,彷彿一碰就會碎的灰飛煙滅,被傅淵小心翼翼地裱了起來。

    林如海一連看了幾幅,上面的林如海或行或坐,或笑或怒,都是日常中他不曾自己注意過的樣子。

    這些畫看在眼裡,腦子裡的長河緩緩流動。慢慢和十幾年前的某一月某一日某個時辰的一個細微的動作重合起來,光影重重,無一例外,身邊都有一個傅淵。

    最後變成了提筆畫他小像的傅淵。

    「為何如此熟練?」

    原因便在於此了吧。

    越往裡走,筆跡越新,直直停在一幅落款海晏元年十月的畫前。

    畫上的他眉目含笑,正透過畫紙看著另一個人笑得溫暖。

    神態面貌,無一不像。

    林如海曾聽人說,這是深刻到了極致才會有的,如同他畫傅淵。

    林如海手落在了落款的海晏二字上——他開始自是想不明白傅淵為何取毫不相關的海晏二字為年號,而如今他也明白了。

    這幅畫,怕也是臆想出來的罷?

    彼時他已身在江南,還在氣頭上,不可能有這樣的畫。

    一直從海晏元年看到海晏十年,林如海粗略數了一數,大約有兩百來幅,心裡又是酸又是澀,他不得不承認,傅淵——怕是想念極了他。

    閣角處堆著一些大箱子小匣子,積了一些灰。

    林如海走過去,撣了撣灰塵,先打開了小匣子。

    裡邊裝著許多書信,拆開看正是他的筆跡,信紙已經起了毛邊,但並未破損,可以看出經常翻看,翻看之人又十分愛護。

    張世兄親啟

    忠誠親王殿下親啟

    李賢弟親啟

    一封一封,都是原本不屬於傅淵的信。

    然都在傅淵手裡。

    也便是說,被奪了信的人,都知道傅淵之情。

    那他還怕個屁的人言可畏。

    林如海揉了揉眼睛,也許灰塵進了裡頭,有點發酸,定然是紅了。

    打開另一個小匣子,也是滿滿的書信,打開來卻是傅淵的筆跡。

    如海

    我好想你

    江南風光如何?肯定沒有京城大氣雍容吧?你想不想我……

    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紙,落款是海晏二年四月。

    他當時雖氣頭已過了,但也不想理會傅淵,一封信沒給傅淵回過,竟讓他惶恐至此,不敢再把信送過去。

    翻到後面,給他的信幾乎變成了傅淵自言自語。

    海晏四年十二月十三日

    聽說今年江南滴水成冰,如海身子弱,也不知有沒有好好禦寒,真真讓人擔心死了。

    海晏六年五月五日

    以往端午都一起在永定河看龍舟的,不知道能不能去接如海回來。

    海晏九年八月二十三日

    想如海。

    傅淵,你後悔嗎?親手把他推到數千里之外的江南,見不著,聽不到,他的一言一行都只能閉上眼睛想像描繪,自己在黑暗裡相思成疾。

    不,我不後悔,只要他能活著。

    如海還在生氣嗎?

    你別生氣了,回來好不好,回來我哄哄就不生氣了。

    林如海放下書信,把匣子一個個闔上,閉上眼睛定了定神。

    這些書信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他從未了解過的小心翼翼的,暗處的傅淵。

    他在黑暗處,目光緊緊追隨著自己。隨喜則喜,隨怒則驚。

    細微的抽痛打心臟處輕輕傳開。

    傅淵不該是這樣的啊,他是傲視天下的帝王啊。

    「朕乃上天之子,處於萬民之上,除了生我養我的母後,便只有我媳婦兒能受得起我的跪拜,不去你房裡跪,去哪跪?」

    好像傅淵…又一直就是這樣的。

    縱然是他有一直慣著傅淵沒錯,而傅淵又何嘗不是一直寵著他,回想這樣多歲月里。出去吵架的那一回,傅淵對著他竟連生氣大聲都沒有過。

    林如海整理了儀容,看了看逐漸西斜的太陽,闔上了殿門朝金殿走去。

    有什麼東西已迅速在心底紮根發芽,不日便能長成參天大樹——而林如海已經沒有力氣,也不想去阻止他的生長了。

    橫豎林家已快絕嗣了,橫豎這麼多人都知道了,林如海,你還怕什麼?

    林如海緩步走在小徑上,輕裘緩帶,兩道旁花木扶疏,空氣清新宜人。

    「你……你是林如海林大人嗎?」

    孩童的聲音稚嫩又羞澀。

    林如海定睛一看,路邊花叢下竟跌坐著一個著了皇子服的孩童,約莫七八歲的模樣,正悄悄抬頭看他,見他看過來,臉上紅了一片低下頭去。

    那眉那眼,同傅淵竟有八分相似,只是傅淵從來不會臉紅。

    都說外甥像舅,果然不是假的。

    林如海昔日便曾聽聞三殿下同傅淵最是相似,頗得太後喜愛,如今一見也馬上認了出來,忙見禮,後問道:「殿下怎麼會在此?」

    三皇子並非不受寵,宮人也敢如此不精心?

    「阿臻同他們躲貓貓,跑來此處時崴了腳,他們竟一個都不曾尋來。」傅臻低著頭,紅霞從臉上刷到脖子根。

    林如海忍不住失笑——看一張和傅淵如此相似的臉上出現這樣羞澀的表情,感覺十分奇妙,若傅淵幼時也是這番模樣………

    林如海掏出帕子扶起小皇子,給他抹幹凈身上的污漬,看了一眼自己沒甚力氣的手臂,然後蹲下身:「殿下來,臣背你回去。」

    「可…可以嗎?」

    「當然。」

    傅臻伏到他的背上,怯生生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林如海能感覺到他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

    「大人…不好奇阿臻怎麼會認識你麼?」

    「那殿下說一說,臣聽著。」

    這個孩子的出現,及時緩解了他迫切想要見到傅淵的心情。

    「大哥同阿臻說…有一座屋子裡全是畫像。」傅臻的聲音十分羞澀:「阿臻就偷偷跑進去看了一下,全是大人。」

    林如海面上一陣熱意——被一個孩子這樣說出來,有點羞恥。

    「皇祖母說了,要把大人當做父皇一樣敬愛呢。」

    要把大人當做父皇一樣敬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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