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咳咳，你是……」皇甫於本想罵他，結果被放下肩膀之後就是一陣子止不住的咳嗽，本身身上就有些傷，又這麼一路顛著。若不是他自己一直撐著一口氣不能昏過去，怕是早就昏了了事，也不用受著苦楚。

「怎麼？」秦擎也沒說什麼，他就是故意折騰這人的，才把他大頭朝下顛了這麼久，而且他有預感這人是個麻煩，還是個大大的麻煩。

皇甫於喘勻了氣，問他道：「你是誰？」

秦擎看他：「一個村夫而已，與你無關。」

「村夫會有這麼好的功夫？」開玩笑，村夫若是功夫都如此了得，那宮裡的高手都是什麼？都該來當村夫嗎？

秦擎睜大了雙眼，一臉好奇地道：「原來其他地方的人武藝如此低微？」

皇甫於：「……」

「好久沒出去了，外面的人是一個不如一個了。」

「……」

「哎，真是，當年我爹還說外面的人都挺厲害，現在果然，嘖嘖，見面不如聞名。」

皇甫於雖知他肯定是故意刺激他，但是眼前這人一臉的『你們外頭的人都這麼弱』的表情，還是心頭火起，但他現在有傷在身，面前的又算『救命恩人』，他還真的不能把他怎麼樣，只能捂著胸口道：「行了，趕緊扶我進去。」

秦擎便也閉了嘴，倒是沒怎麼反對的就把皇甫於攙進了屋裡，怎麼說也是他一路扛回來的，總不能費這麼大勁讓這人死那吧？

進了屋皇甫於鬆了口氣，屋子雖說從外頭看挺破敗，但是裡面倒還是幹凈整潔，還有一股淺淡的熏香味，這讓自小愛潔的皇甫於放鬆了不少。

秦擎將他攙到桌前，問他道：「現在怎麼辦？」

皇甫於一臉詫異：「我還有傷。」

秦擎：「那又如何？這傷又不是我打的，現在你這傷怎麼辦？我可不是大夫。」

「那就去請大夫。」好歹也是個村落，怎能連個大夫都沒有？

「沒錢。」秦擎答得很爽快。

「……」皇甫於又一次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坦白來說自他活了這十三年，很少被人噎的如此徹底。

於是甩出一塊玉佩：「用這個，本，我身上也沒有銀兩。」

玉佩觸手生溫，竟是一塊上好暖玉，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不過總歸也不是他的，秦擎暗自想著，將玉攥到手裡，然後便將皇甫於抱到了床上。

「你做什麼？！」便是剛才這人都是扛著他的，這會子抱得什麼抱？

秦擎將他放到床上靠好，一面道：「剛才是因為以為你要吃白食，現在你有錢了，自然你是大爺。」

皇甫於抽抽嘴角：「那你本身是要讓我睡哪？」聽這意思他若是真的身無分文，怕是連床都沒得睡？

「地板。」果然，面前的男人答案很是樸實。

皇甫於折騰到現在精神已是不濟，也不想跟他再費口舌，只能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去叫大夫吧。」他從未見過……貪財貪的如此理所應當的人。

秦擎拿了錢，速度倒是不滿，很快就帶了個背藥箱的小先生過來。

皇甫於正在床上閉目養神，聽見聲音便警覺地睜開了眼，看見是秦擎才又放鬆下來，道：「請來了？」

秦擎點頭，將床邊的位子讓開。

小先生伸手搭上皇甫於伸出的手腕，又看了看他腰側和腿上的幾道傷口，便道：「無甚大事，傷都是小傷，就是精神很是疲憊，一會我開些安神藥，公子喝下休息便好。」

皇甫於點頭：「多謝大夫了。」

大夫便鬆開秦擎的手腕，坐到了桌前開始寫藥方，寫完之後交給秦擎：「去照著這個摘。」

「摘？」皇甫於懷疑自己沒聽清。

「嗯。」大夫點頭：「公子所受的傷不重，尋常金瘡藥就可，但這內里還是需要調理的，這些藥材後面的山上都有，就讓阿四去摘吧，也不遠，天黑之前肯定能回來。」

皇甫於：「阿四？」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大夫也是不解：「你不認識阿四？」又看看正在皺眉看藥方的男人：「那他救你幹什麼？」那天兵器交戎之聲他們可是都聽見了，再加上橋頭的那些屍體也沒辦法消失，於是突然被拉來給一個陌生人看病也沒覺得奇怪，只當是對方認識他們村上的某個人而已，不過看這意思……是不認識？

「哈哈，他可能是忘了我的名字了，畢竟小時候都是有乳名的，是吧，小魚兒？」秦擎給皇甫於遞眼色。

「啊……是啊。」皇甫於自小便擅於察言觀色，所以很簡單便看出了他是什麼意思，雖是不明白為何，但也是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阿四他……一時並未反應過來，見諒。」

大夫便瞭然：「就說，不然阿四他為何救你。」

「……因為我有錢。」皇甫於在心裡默默腹誹，不過也是明白了秦擎的考量，這村子一看地方就不大，來了個陌生人自然是很惹眼的，現在若說是自小的相識，估摸著才能少點事情，不過……

「你根本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吧？」皇甫於見秦擎將大夫送出去後問他道。

秦擎一愣，轉而笑了，說道：「為何？」

皇甫於便說：「若說你是這個村子的人，那你若是自小便有個玩伴這村子裡的人不會不知道，但你剛才那樣說他卻根本沒有懷疑，只能說你是後來來到這裡的，至少不會是在這裡長大的。」

秦擎笑了：「還挺聰明。」

皇甫於看他一眼，很明顯的意思就是——所以你做好別騙我。

秦擎嘴角挑的更高，將大夫寫的藥方放到了桌上，欺身湊近皇甫於道：「不過小少爺，你現在最好搞清楚，是你把我拉到這裡的，我明明可以見死不救但是最後還是把你救了，你現在這樣子掀我老底，當心我惱羞成怒殺了你啊……」

皇甫於身子不易察覺的抖了一下，對啊，他怎就忘了，面前這人身份明顯有鬼，但自己在這猜測的不停又何嘗不是激怒於他？

便抿抿唇道：「知道了，見諒。」可能是這人見面的時候就萬分欠揍，使得自己不由得就想給他個下馬威，卻忘了自己現在算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乖。」秦擎揉揉他的頭髮，雖說知道他心裡一定在腹誹些什麼，不過能讓他乖一點就乖一點，也就不在意皇甫於心裡到底是如何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