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方公子一人坐在了國師的眼皮子底下，雖然方公子也曾偷偷打量看那國師是否真只在悄悄看他，卻只見國師寐了眼，左右不知何來的人，分發下了考卷，考場正中有一鼎，裡面有三炷香，香熄滅便昭示考試結束，國師聲冷如寒泉，可聽這絲絲聲線，卻又無比像方公子認識的一人。

「諸位欲一步登天，君子品德亦在考察範圍之內，南國律法，考場舞弊者此生皆不可參與京試，另會擇人通知鄉鄰，諸位好自為之。」

此舉不痛不癢，確實猶如一道警鐘敲響了那些個考生心中的恐懼，雖說這懲罰不是針對個人，可若是一旦被發現，此生不參與京試不做官便罷，回去還要承受著那些個人的冷眼，倒不如一脖子弔死在樹上算罷。

考試前半場，考的是君子德行，題目亦是。

「天行健，君子當自衍不止，君子之好當如空谷幽蘭……且知君子之好其本為何？」方公子一看題目都傻了眼，心中無比糾結，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凝思半晌，方才投筆道。

「君子之行坐端正，與之相來往之士，必也溫聲吐語，性德高潔……」方公子發誓他已將此生所學之文鄒鄒的語句全吐了出來，看卷面才答了三分一二，裝作不經意的看看後頭，眾位考生還在奮筆突進，顯有意猶未盡之意。

一炷香過後，僕從撤走了第一道考卷，疊放整齊放至國師面前才開始分發第二道考卷，方公子可累的不輕，第一道考卷他基本是拼盡了自己此生之學，唯恐自己沒有答到點子上，又煞費苦心的選了幾個經典事件把字數充滿才作罷。

第二道考卷一下來，除卻方公子外，其他考生紛紛傻眼。

考卷上問，

「南國有官員，為人清高廉潔，其家人卻仗著其威望，為非作歹，欺男霸女幹盡傷天害理之事，若卿為此官員，該當如何處理？」

眾考生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應答，若是徇私枉法包庇家人吧，莫說高中狀元，就是把自己拉出去杖殺都不為過。可若是大義滅親吧……

這傳出去還要他們如何做人？

他們犯了難，可方公子卻輕鬆地很，方公子覺著這一道題目比先前那一道不知輕鬆到哪兒去，提筆便答。

「臣家中便只有一老父，欺男霸女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哪怕臣以後娶妻生子，也會嚴加管教，必不會出此敗類。」

方公子答得冠冕堂皇，且不知在南城之人眼中他就是此類敗類麼……

考場中只見方公子提筆沙沙劃過紙張聲，國師張了眼，只見方箐凌一人抬筆，其他人皆是愁眉苦臉之模樣，這……

是來了一個大反轉不成？

國師斂眸注視半晌，除卻有些詞需要仔細斟酌才能答得盡善盡美以外，方箐凌答得那是一氣呵成，國師心裡起了好奇，那香終於落盡，第二道考卷被疊放呈在他首前，國師伸了手找到字數最多的那一篇章，見著那回答，真是皆笑啼飛，別人都回答的什麼呀，別人都答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先國後家，屆時自己必不會手軟，這方箐凌倒好，直接一句。

「我家中只有一老父與我，我老父不會幹這等醜事，那邊也只有我幹，可條件是我清高廉潔，所以我也不會，君主盡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