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問我，他賤不賤。

他確實挺賤的，可是那又如何？

十四他是你心口的硃砂痣，就算你現在也許擁有了你往後的白月光，可那顆痣已經永遠的烙在你的心上了，去不掉，還是紅的。即使變成了蚊子血又如何，一巴掌拍死，流出的血還是自己的。

銀屏的光還在不停閃爍，七七他回憶起起了他曾經的時光，而我的時光才剛剛開始。

七七說，十四他回來找過我。

兩個月後，將近隆冬，這裡的天雖然冷，但是還沒有下雪。

今天天氣陰沉，一片黑雲壓低整個城市，七七吸了口冷氣開始迎接著今天店裡的客人。直到中午的時候，天氣還是這樣，冷冷的不見一點太陽花。

看來今天可能是要下雪了。七七想到，看著窗外的黑雲。

店裡來了不少人挑衣服，門突然開了卷進來了大股冷氣，直直的襲進來。七七搓著手 剛想說一句歡迎光臨。進來的人就一頭扎進自己的懷裡，把自己緊緊的摟著，隔著層層的服裝布料，七七也可以感受到他快凍僵了的手。

七七就讓他這樣抱著，手慢慢移到了他的手上，覆蓋著，握著。

「十四。」七七喊了一聲，十四的手果真是凍僵了的冷，手指有點發抖，死命的拽著七七。

十四沒有抬頭，七七感覺他哭了，哭的隱忍，抱著七七，抓在他兩側，把頭埋在七七的懷裡，身體開始顫抖。

店裡的顧客開始往七七這邊張望了，疑惑不解，滿心好奇。七七低頭看了一眼十四，半摟著他滿臉歉意對著客人道：「不好意思，今天要關門了，不接客。」

「哎！你這個店員怎麼這樣啊！我衣服還沒買啊。」有個人開始抱怨七七了，把衣服往架子上一丟，也不出去。

「真不好意思，今天店裡有事。」七七道歉著。

「你店長呢？店裡沒人嗎！」那人說著。

「今天沒人，就我一個，不好意思，我要關門了。」七七把人往外面趕著，惹得顧客一陣嫌棄。

抱著自己的身體開始回暖，懷抱也不再那麼冰涼，十四一直沒有撒手，埋在七七的懷裡小聲的哭著。七七環抱著他，沒有說話，看著十四的頭頂，把頭輕輕的擱在了十四的頭上，把十四像孩子一樣摟在懷裡。閉著眼，嘴角不變，無悲無喜。

窗外開始下起小雪，落在窗沿上，一片，兩片。被屋內的暖氣融化變成水珠，掛在窗戶上，變成水滴，滑落在窗沿，又漸漸凝結出冰霜。

七七等著，等著，等著十四沒有再哭，等著他的手慢慢鬆開，脫離了七七的懷抱，然後七七聽著十四悶聲說道：「我想你了。」

七七感覺深吸了一口氣，吸的進去，吐不出來，悶在胸口。

十四說：「我想你了。」

雪開始越下越大，成片成片，七七把十四的衣服攏好，看著他。

「恩。」七七答應道。俯下身親著十四的嘴角，一點一點親著，移到他的額頭上。

那天七七把十四帶回了家，守在他的旁邊，牽著他的手，候在床邊，直到十四入睡。

七七沒有問十四到底怎麼了，什麼都沒有說，看著十四的側臉，安靜的睡顏，在黑暗的房裡如同一盞燈，給人安定的感覺，儘管它不亮，甚至還有些昏黃。

七七凝視著十四的側臉很久，久到自己趴在床邊睡著了，再醒時已經到了第二天。

被角里冒出十四的腦袋，他睜著眼睛看七七，用手輕輕的觸摸著七七的臉，然後被七七捉住了，抽不回來，兩人看著對方，相視而笑。

從那天起，十四又留在了七七的身邊，生日的那天，七七給他買了蛋糕，他喜歡的可愛的蛋糕，兩個人一起，在七七的小屋裡過著生日，甜蜜的真的像奶油。

奶油吃多了會膩，會腥。

聖誕節的前一晚，是平安夜，七七去找十四。

「我來找你？我今天請了假。」七七很是高興，想到兩天後是自己的生日，笑了一下。

「我今天出不來，班上有班會，晚上沒時間啊。」十四顯得有些無奈。

「那晚點等你下課，你來我這，我去接你，給你做宵夜？」

十四的那邊聲音挺大，很熱鬧：「等到時候在說，我先掛了啊。」十四顯得有點不耐煩，掛了電話。

等到了晚上，七七還是去了學校找十四，一個人站在十四的學院樓下，整整等了一個小時，等到門衛大爺出來關門，上鎖。

學校人已經全部走光了，還是沒有看見十四，七七隻好回去。路燈把人影拖長，七七一路看著自己的影子往回走。

「七七？大晚上的你怎麼來了。」有人在後面喊了七七一聲，是十四的舍友。

「對了，你有沒有看見十四？」七七連忙問道。

「十四他不在學校啊！班會一開始他就走了。」室友說道。

七七有點生氣了，問著：「他走了！一個人走的嗎？」

「那倒不是，有個人來找他，好像之前跟十四關係挺好的。」

「是不是帶著個眼鏡？長得比較斯文？叫絮絮！」七七急了拉著舍友的手問道。

「恩，是他！以前有段時間總跟十四在一起。」

舍還沒說完七七轉身就走，不顧身後人的喊聲，急忙掏出手機給十四打去電話。

一次，又一次，無人接聽。

漆黑的樓梯過道里，七七掏出了一根煙叼在嘴裡，他已經很久沒抽煙了，自從跟十四在一起後就沒有。

煙蒂一點紅色，化成一縷煙灰，撒了滿地，煙頭胡亂的丟著，七七踢開了門倒在沙發上。

想起了上次的自己，隔著那條不寬的小河，看見了十四和他身邊的男生。十四難道不是回來了嗎？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天的人難道是假的？

只能苦笑，苦笑不久前，十四在街頭撞見絮絮他和女朋友的反映，撞見他了，十四的眼裡就沒有了七七。

再多的擁抱，親吻，做愛，甜蜜的誓言都沒有用，十四好像也從來不願對自己說出誓言，他的心裡總有那麼一塊地方，是七七不能碰觸的。

一夜，無眠。

「七七！聖誕快樂！」十四把蘋果塞到了七七的懷裡。

七七看了眼蘋果，紅的發亮：「你昨天去哪裡了？」

「我有個朋友過生，我給他過生去了，怎麼了七七？」

「你電話打不通，我找了你好久。」

「可能是太吵了，我沒有聽到吧。」

七七看了眼十四，捏著蘋果，手指掐進了果皮，汁水流了出來。

「你怎麼不回我電話呢？晚上宵禁了你睡哪？」

十四不耐煩了，看著七七掐出的蘋果印：「你是不是覺得我撒謊在騙你！七七你不信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七七慌了，立馬去抱住十四，拉著他。十四一把把七七甩開，推開了七七的懷抱，指著七七道：「七七你不信我！你變了！你對我沒有信任！」

「不是！我只是很擔心你！」七七說著。

「你擔心我！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吧！」十四推開了七七，氣沖沖的離開了。

七七看著十四的背影，冷靜了下來，打算等他氣消了再去找他。

可是十四不在學校，電話也打不通了，七七到處詢問著十四去哪裡了。直到有人告訴七七，十四跟一個男生出去了，整天沒有回來。

聖誕節後的那一天，七七自己過著生日，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小屋裡。旁邊擺著幾瓶喝空了的酒，這次七七沒有醉，還是那麼清醒，清醒的記得十四的樣子。

「公子，我們還是沒有在一起」

看著手機里七七發來的消息，我在被窩裡縮了縮，抱成一團。

「值得嗎？」我問。

「我不想再圍著他轉了，為了十四我一直忍耐，壓抑久了，總會爆發。」

「十四他不是沒有回來找過我，只是我不想讓著他。」

一個人有心要離開，怎麼又回的去。

「公子，我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她對我很好。」

七七放下了手機，拿著剩下的十四和自己最後一張照片，用打火機燒點燃，想把這張也燒完，火吞噬著照片，迎著夜風冒出青煙，七七把照片晃了晃丟在地上，最後伸出腳把火踩滅了。

只燒去了照片的一角，上面七七和十四的笑臉還在，七七撿起照片抖了抖，把上面的灰吹掉，將照片插進了另一本書中，放好。

當十四又回來了的那天，兩人站在街頭。

「是他滿足不了你嗎，又跑回我這裡！我要是再要你，我就是個傻逼！」七七沖十四喊道。

跟十四說的最後一句話，最為傷人，同時傷著兩個人，心在滴血，字字帶血。

七七早已經為十四成了一個傻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