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打住！」右卿卿連忙堵住話頭，她臉上燒的慌，「我算是怕了你們了，你們怎麼什麼都知道？」

路人依稀聽到了幾句，頻頻回頭，左錦晏借著伸手的動作把自己臉給擋住，聽著這兩人越來越大的聲音一臉無奈。

青樓這個話題本就不光彩，他們還是三個年輕人，中間還有個姑娘，在大街上談論未免有失體統，給家裡丟了顏面。

左錦晏的家教極嚴，每日按點起床做早課，看書補功課，他每天都是偷偷溜出來的，以前從來都是勾著頭走，生怕被逮住了，這兩日如此高調，回府後怕是要被修理。

右卿卿死皮賴臉的就是要去畫舫，誰勸都不聽，最後沒辦法就去給她買了身粗布的丫鬟穿的衣裳套上，頭上扎兩個丸子打扮成個隨行丫頭企圖混進畫舫。

畫舫白日時清清靜靜，停靠在了湖岸旁，舫上只有依稀幾個書生客在觀湖品茶。

畫舫二層外都掛了一層輕輕渺渺的紗，河風一吹就漾了起來，右卿卿這個丫鬟跑到了這兩公子的前面去看圍幛，左錦晏還給她端茶遞水，絲毫沒有自己正在做丫鬟的覺悟。

端茶的姑娘眼神有些怪異，她們做這行的最會察言觀色，略微看了兩眼就知道這個「丫鬟」肯定是跟過來玩的大家小姐，一般丫鬟可沒有這股子氣質。

姑娘一端東西過來左錦晏就捂嘴咳嗽，穆英左也是一陣打眼色，不一會兒這塊地方就更加清凈了，一個擁過來彈琴的姑娘也沒有。

穆英左信口胡謅，「右姑娘，你看看這畫舫，其實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青樓，人家正兒八經的賣茶，大不了就彈個琴唱個曲兒，來這兒的都是好人。」

穆英左話音剛落，隔壁的風流書生一曲高歌:「碧天如水月如眉。綠波風動畫船移。老鴇子！這染煙的碧月、綠波姑娘可在歇息？」

右卿卿一下就把身轉了過去，聚精會神的看著他們。那白天無事正在打算盤的老鴇子一聽就趕緊奔了過來，滿臉堆笑。

「沒有沒有！女兒們正在等著公子們傳喚呢！我這就給公子們喚過來？」

「咳咳咳咳！」穆英左一陣咳嗽。

「啊歉！」左錦晏突然打了個噴嚏，動靜大的把茶盅都掀翻了。

老鴇子的注意力成功被他們倆吸引了過去。她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了個熟人，再一看旁邊坐著個丫鬟，頓時心裡明白了七八分，立刻改口對那群風流書生說:「哎喲！公子，我們這兒一樓用來喝茶的，要是聽曲兒請上二樓，請。」

書生們眼神一對，互相謙讓著奔上了二樓。右卿卿緩緩脫離了板凳，順著書生的方向就要飄過去。

穆英左、左錦晏兩人一左一右的按住了她的肩膀，異口同聲道:「你去哪兒？」

右卿卿:「去聽曲兒啊！」

穆英左扇子唰一聲打開，「丫鬟小廝不能上二樓，這是規矩。」

左錦晏不忍心騙右卿卿，只好把臉別過去，誰知道正好對上了岸堤上一人的視線，他連忙把頭又別回去，沉默了半晌。

岸上那人穿著一身一品仙鶴官服，頂戴紅寶石珠，一張清水臉油鹽不進，這是當朝左相兼太傅，左錦晏的親爹李宗翰。

左相審查護河，周遭圍了一群官兵，吸引了遊玩百姓的注意，一下子岸邊就喧嘩了起來。

穆英左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看清之後連忙趴在桌上，慌忙的跟左錦晏打眼色，提醒他，「錦晏弟，那是………」

就在穆英左最後兩個字快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右卿卿也注意到了岸上為首的人，她說了一句「李老王八」，這四個字生生讓穆英左把話吞進肚子里，對著左錦晏擠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