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麼名字？」若流眨巴著眼睛，臉上泛著紅，雖然都是大男人，但是被看光光這種事情還是讓人有些害羞。

「歐陽睿。」

「你就是東宇的王子！我叫若流，幸會！」若流裹著僅有的外披挪到櫃子旁邊，歐陽睿見狀識趣的轉過頭不再看他。

等換了一身青衫之後，若流繞到歐陽睿身前，身形雖然瘦弱，卻也異常俊俏挺拔，十五六歲的少年郎，一笑起來，眉眼彎彎，眼神清澈。

歐陽睿笑了笑，想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傷口卻被拉扯的生疼。

若流見他臉上表情並不好看，於是趕緊端來熱水幫他處理傷口。

「還好我洗澡的時候多燒了一些。」若流的動作很輕，似乎是怕弄疼他，歐陽睿想笑，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竟然覺得有幾分趣味，許久之後，身上被包得非常嚴實。

「你這樣的包紮，布料拆下來的時候，恐怕也足夠做一件衣裳了。」歐陽睿挖苦道。

若流聽完也不氣，只是對他吐了吐舌頭，眼前的人比自己高著整整一個頭，長得也不錯，要不是被追殺，自己估計也遇不上。

「你看，你能來到這裡也是緣分，不如以後別走了？」若流說得很輕鬆，就像在談論晚上該吃什麼的問題，可是對於歐陽睿來說，走或者不走，結局自然是天壤之別。

「你想把我留在這裡？」

「我對你有救命之恩，你以身相許都夠了！」

「以身相許？你可知道這詞的含義？」

「當然知道！就是我救你了，你為了報答我呢就任我驅使！」若流的眼睛裡是沒有雜質的，歐陽睿看著他，笑著點了點頭。

「你答應了？」若流一高興拍在了歐陽睿的傷口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你沒事吧！」

歐陽睿無奈，看了一眼若流滿是愧疚的眼睛，搖了搖頭，艱難的扯出一個笑臉，接著說：「我只答應，以身相許。」

「哈哈……，那我去給你做東西吃！」若流的心裡莫名的歡喜，樂顛顛的去了廚房，東西被那些官兵翻得有些凌亂，不過也沒什麼破損，稍微收拾一下還是能弄出一頓晚飯。

歐陽睿在小屋裡轉了轉，雖然看上去有些簡陋，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一樣不少，還有些精美的小物件，比如一些街上賣給小孩兒玩的東西，歐陽睿拿起一個小木頭人，左右看看還有幾分像若流的樣子。

「吃飯了！」若流端著菜進來放在桌子上，接著走到歐陽睿旁邊，「是不是很像我！」

「嗯。」

「嘿嘿，這個是我爹爹給我雕的，說是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和它說說話！」

歐陽睿不知為何聽出了幾分心酸，接著問道：「你爹爹呢？」

「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若流說完眉頭皺了皺，「不過，他說讓我在這裡等他，他總會回來的。」

「你有沒有想過去找他？」歐陽睿放下小木頭人，看向若流。

「算了吧，我爹爹功夫很厲害，他不想見我的話，估計就算出去把天都翻過來他也不會出現。」若流努了努嘴，笑了起來，「我做了我最拿手的菜，你先去嘗嘗吧！」

若流把歐陽睿拉到桌子面前，自己又去添了兩碗飯。

「嘗嘗！」

歐陽睿見他一臉期待，夾起一塊土豆放進嘴裡，很清淡的口味，抬眼看到若流臉上的笑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很好吃。」

兩個人剛剛相遇的那段時光湧現在腦海里，歐陽睿伸手觸碰若流的臉。

「你醒醒好不好？」

夜晚有些涼，歐陽睿一直守在床前，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若流，整間屋子裡，氣氛壓抑，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生怕被王遷怒。

鬼面醫仙上前又給若流把了脈，脈象已經恢復了不少，接著又施了一次針，才離開了歐陽睿的寢宮，走之前順手揮走了還在裡面候著的下人。

寢宮裡就剩下歐陽睿一人守著若流，眉宇間儘是擔心與憂慮。

「若流……」

許久之後，歐陽睿脫了外袍輕輕躺在若流身側，拉了拉被子之後，將手輕輕搭在他身上，心裡是煎熬，可是卻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這讓歐陽睿很不安，心裡全是若流的笑，眼裡卻只見到一個昏迷不醒的人。

翌日清早，歐陽睿取消了早朝照顧若流，直到晌午，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王……」若流的聲音很輕，氣若遊絲，卻足夠讓歐陽睿欣喜。

「你醒了！」

若流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歐陽睿的樣子，有些狼狽，一看便知道他照顧了自己一夜，想到這裡，若流突然笑了起來，「你這樣子，好像回到了我第一次發病的時候。」

「你嘔血為何不跟我說？」

「……，不過是嘔血而已，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若流說完，不敢看歐陽睿，低頭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就被歐陽睿擁入懷中，他力氣有些大，抱得若流有些疼。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保持著這個姿勢，心照不宣，一個想要順其自然，一個想要強留，誰都沒有錯，只是命運弄人。

柯語安依然被關在屋子裡，腳上的鐵鏈被雖然鬼面醫仙給弄斷了，可門外還守著侍衛，好在鬼面醫仙總是有辦法到他屋裡找他聊天說話。

「鬼面前輩，你說，你封了若流的幾處穴道！」柯語安還未說完就被捂住了嘴。

「我說了讓你小聲點！」

「為什麼？」

「歐陽睿那小子整天就知道要打仗，要看兵書，讓若流多暈一會兒嚇嚇他怎麼啦！」鬼面醫仙湊到柯語安耳朵邊小聲說著，然後又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看向他。

「前輩，那，若流的身子……」

「放心！不會有事！」鬼面醫仙打斷他，接著說，「歐陽睿忙的時候他也睡不著，趁這次讓他多睡一會兒也好。其實，我想了許久，他的病或許是有法子醫的，並不一定非要用到沐水蓮。」

「當真？」柯語安臉上露出笑意，鬼面醫仙卻低下頭。

「並沒有十成的把握，我不敢胡亂嚐試。」鬼面醫仙把話挑明，「我們也算是一起遭難，這些話只說給你聽。」

「前輩……」柯語安叫了一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幹脆閉口不言。

「你這人，這麼關心別人做甚，還是想想後天要如何從王宮裡混出去，雖然若流會安排好一切，但是我們也不可掉以輕心。」鬼面醫仙說完摸了摸自己白色的鬍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