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柯語安問。

「後來，她不再是柳月閣閣主，改名柳風，讓人到處打聽洛前輩的消息，柳姑娘曾經心高氣傲，洛前輩又不告而別，其實說白了，也是為了自己的愛意爭一口氣，想問他一句到底是為什麼？不過，柳姑娘知道前輩得了寒屍毒之後，突然間全都明白過來，這情愛的羈絆，更加深重。」

「如果離開能保護我愛的人，那確實是值得。」柯語安說話間，並沒有察覺到慕景鉞的眼神里似乎思考著什麼東西，轉瞬即逝。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倒是真有些後悔離開她。」洛雲鋒說完，只覺得前方的路上似乎有人，「趕慢些！」

車夫慢下來，前面的人影微微有些晃，肢體有些怪異，再近些才看清楚是一個頭髮鬍子花白的老者背著個年輕男子。

「奇怪，這條路上居然有人，而且還是個老人背著個年輕人。」車夫自己嘀咕著，卻被馬車裡的柯語安聽進了腦袋，這消息彷彿在腦海里簡易的拼合之後構成了一段連起來不那麼離奇的事情。

「停車！」柯語安喊了出來，同時看向和他有同樣想法的慕景鉞，兩人交換一下眼神，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那老者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原地站住，林喜樂奇怪怎麼一下子停了馬車還都下車去看，於是，好奇心驅使著他趕緊跟上去，遠遠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林喜樂就停不下腳步，走上去想要確認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師父。

身形差不多，穿著破爛了些，衣服劃破的地方依稀可見一些小傷口，臉雖然不認識，但這個人和他身上的那股子藥草味兒，一輩子都忘不掉。

「師父。」林喜樂聲音不大，卻很肯定，鬼面醫仙本想裝作不認識，可是見自己徒兒臉上的眼淚已經刷刷的流下來就停住了，而是朝著他點了點頭，接著將身上的人放下來遞給林喜樂。

「你們兩也別那麼懷疑的看了，這個就是若流，吃了我假死藥還被我易了容，呼……」，鬼面醫仙呼出一口氣放鬆了一下，感覺力氣恢復了一些，鬼面醫仙用手袖擦了擦臉看向柯語安和慕景鉞。

「鬼面前輩，你是不是，想到辦法救若流了？」柯語安有些急切，林喜樂扶著若流的時候也感覺到這人身上似乎有些奇怪，這是學醫者的敏銳，更是在鬼面醫仙多年的指導下擁有的能力。

「……，這個，回去再說吧。我那天和你分開後就一直跟著若流，然後見了東宇的大將軍，他之前與歐陽睿一起去抓我，倒是還記得我，我和他講明了要救若流的意思，所以這些日子也一直是他在幫我，也是為了幫若流和歐陽睿，阿嚏，這地方冷的不行，走了走了！」鬼面醫仙全身一抖然後上了馬車，林喜樂和柯語安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把若流也弄進了車裡。

馬車夫看著幾人的動作，摸不著頭腦，問道：「這下是去東宇還是回王府？」

「你帶上他們先回王府。」慕景鉞看了看本就不寬敞的馬車，又對洛雲鋒使了個眼色 ，「洛前輩也先跟著他們回去吧，我和柯公子另想辦法回去。」

柯語安轉過頭看了看慕景鉞臉上微微露出的壞笑，臉不自覺的一紅。

「那好，威王和柯公子，路上小心！」洛雲鋒爽快的道別，林喜樂看著兩個人，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不多話。

「嗯。」慕景鉞輕聲回應。

等到馬車離去，手就被慕景鉞輕輕牽住，柯語安本能的想躲開，動了一下卻又停住，任由慕景鉞拉著自己一步步往回走，月光正好，很像當年慕景鉞救自己的那個夜晚。

「有幸和語安一同漫步在這月下，甚是榮幸。」慕景鉞走著走著突然開口，語氣里的挑逗倒是明顯，柯語安不知為何笑了起來。

「你這樣子，倒挺像小話本里寫得那些登徒子，花言巧語。」

「不好嗎？」慕景鉞問。

「不好。」

「我覺得倒是不錯，宮裡的規矩著實有些多，更不能肆意的言語，多說易錯，小話本里的登徒子倒是可以胡作非為。」慕景鉞抬頭看了看月亮，轉身正對著柯語安停下腳步，「語安……」

「啊？」柯語安不解他為何突然停下。

「我想胡作非為一次。」慕景鉞笑起來，那笑里的邪氣侵得柯語安的目光怎都移不開，一個吻也輕輕停在了他的唇邊，最後漸漸暈開迷惑了他的神智，兩個人相擁著立於月色之中，遠遠看去像是一幅畫卷。

一吻結束，慕景鉞繼續拉著柯語安的手向前走，柯語安紅著臉，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剛才的那一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畫面不斷回放的同時，慕景鉞的那句「我想胡作非為一次」也刻在了腦海里。

「我們……就這樣走回去嗎？」

「估計走到天亮，也該有馬車來接我們了。」慕景鉞沒有看柯語安，倒是聽得出語氣里很愉快，「要我背你嗎？」

慕景鉞沒等柯語安回答就蹲下了身子，留下一個寬厚的背面給柯語安。

「不，不用，我就是隨便問問而已……」柯語安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林子里的風刮來，激得他渾身一抖。

「上來。」

「噗……」柯語安忍不住笑出來，然後才趴在了慕景鉞背上，「在一起確實挺好的。」

「為什麼？」

「不用一個人孤零零走夜路回家，累了有人管。」柯語安嘆了一口氣接著說，「我娘去世之後，我憑著在京城學習到的一些國小問去學堂幫夫子教小孩子認字，有時候逛得太晚就不得不一個人走夜路回去，我膽子小，總是很害怕有鬼怪或是山賊跟著我，於是一路上跌跌撞撞，到家的時候狼狽得很。」柯語安回憶起以前的日子，莫名的有幾分心疼自己。

「以後不會讓你一個人了。」

柯語安從背後看著慕景鉞微微被月光照著的側臉，心裡更多了幾分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