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煊摩拿了一大袋子錢讓顧彼之出門買東西，他一邊走，一邊還念念有詞的回憶著剛才煊摩提到要買的東西，念著念著又覺得自己還是記得不太清楚，索性直接把那錢袋裡的紙條給拿在了手裡。

「老闆，要一包桂花糕，麥糖酥，米花餅，還要一包糖炒栗子！」顧彼之念著那紙上寫下的所有東西，然後看著猴福記的老闆一樣一樣去櫃子上取過來包好。

「客官是從山居樓來的吧？」

「是的。」顧彼之微笑著回答道。

「那小公子一會兒可得注意看好你的錢袋了……」老闆摸了摸鬍子，略有幾分語重心長的意味，山居樓的做派說不上黑心也說不上幹凈，總是做一些小動作延長夥計工期，著實令人無語。

「……」這頭的顧彼之還在聽著老闆說的話，手裡的錢袋已經不翼而飛了，顧彼之嗅到了老張的味道，回頭一看果然就是老張。

「喂！老張！」顧彼之看著那搶了錢就倉皇而逃的背影，實在是摸不著頭腦，可是為何要來搶那一大袋子的錢呢？顧彼之看了一會兒才轉過頭看了看正在嘆息搖頭的猴福記老闆，心裡有些狐疑，正想開口詢問，猴福記的老闆卻是先把那堆東西遞了過來。

「來，東西給你包好了，要是身上沒錢了，就先賒賬，反正過不了幾天，你們掌櫃的會親自過來給，唉，年輕人，還是要多見見世面啊。」猴福記的老闆繼續搖頭，目光略顯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就挺老實的人。

顧彼之依舊有些迷糊，但也只能拿著手裡的糕點往回走。

等顧彼之回到山居樓里的時候，就看到了坐在桌前把算盤打得噼里啪啦直響的煊摩，眼睛裡還閃爍著狡黠的光，倒是那張臉是真的好看，二樓的一扇窗戶敞開著，正巧一束光剛好打到了煊摩的臉上，身上，對比起周圍的灰暗，此刻的他整個人就好像在閃閃發光。

「糕點買回來了？」煊摩問道。

「啊……哦，買回來了。」顧彼之終於回過神來，又抱著那些東西往前走到煊摩旁邊。

「那剩下的錢呢？」

「……，老張把一整包銀兩都拿回來了呀？」顧彼之轉過頭去看正在掃地的老張，而老張則是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低頭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老張？老張一直在這裡掃地，沒出去過。」煊摩眯起眼睛打量著他，「小顧，說謊話可不好。」

「我沒有說謊，我聞到……」顧彼之正欲大聲辯解，說到這裡卻忽然停了下來，差點就說漏了嘴，而一旁的老張頓時轉過身來，拿著掃把就要追著他打。

其實老張是個年過半百的老爺爺，不過那身子骨倒是真的不錯，顧彼之被他大得嗷嗷大叫。

「你還胡說你還胡說！我怎麼可能搶你的錢！就我這身板怎麼可能和你們年輕人搶東西！」語畢，老張又打了好幾下，才一屁股坐到地上，指著顧彼之喊了起來。

「哎喲，氣死我了，你還敢和我這個老年人還手，哎喲！」老張坐在地上撒潑，而煊摩則轉過頭偷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說：「小李，去叫大夫！」

「好勒，掌櫃的。」

等大夫來過之後，顧彼之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有苦說不出，他既無法告訴他們自己如何認出搶錢的人就是老張，更不能現在就去掌櫃的床底下將那一袋子錢給拿出來，可是……

「這些糕點的錢沒付，又加上丟了一袋子錢……嗯，現在再加上老張的醫藥……小顧……你還有什麼能賠給我的嗎？」

顧彼之的債務越發繁重，他差點兒就要狗急跳牆，可是最後還是敗給了微笑著遞給他一塊糕點的煊摩，為什麼這世間會有這樣的人？一肚子壞水可是笑起來又那麼的讓人恨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