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鍾情
小說: 影花 作者:山苏小叶、、 字數:2512 更新時間:2019-09-21 13:31:32
葉司帶著大黃,陪著蘇魚一同向月園走去。「阿嚏!」他忽然打了個噴嚏,似是感應到了白素雲和花文葵在背後說他。
「有人想你了哦。」蘇魚說,她才不會告訴葉司,一聲噴嚏有人罵,兩聲噴嚏才是有人想。
不過葉司也不在意這種小孩子的把戲,一笑了之後,掏出手絹來擦擦鼻子。
「想你的那位,一定是蕙質蘭心吧?」蘇魚又說,可這下葉司的臉沉了下來。
蘇魚還是很擅於察言觀色的,看到葉司的面色變化,當即想賞自己一巴掌,不過是想找些話說,怎麼又說錯話了?多嘴了。
「我……我就是隨便猜的,你別介意啊,對不起,我又亂說話了。」
葉司看看自己手中那條綉了雙蝶嬉戲的手絹,知道蘇魚並不是隨口說的,相反她很聰明,從一條手絹就看穿了一切。這種飽含情意圖案,自然不會是姐妹相贈,他一個大男人就更不會去買,而他既然會收下這樣的手絹,就說明他也收下了那個人的情意。
「沒事。」葉司緩和神色,以免嚇到蘇魚,然後毫不留戀地鬆開那條手帕,任它隨風而去了。
「哎!」你怎麼這樣糟蹋一個女孩子的心意?蘇魚差點脫口而出,還好她忍住了,對於自己不了解的事,還是不要多嘴了。
葉司幫著蘇魚把大黃送回到她的房裡,蘇魚給葉司倒了杯水:「多謝葉大哥。」
「不客氣。」葉司環視一圈這女孩的閨房,便能看出她的有心——這裡到處都掛著些許精心編織的纓絡或繩結,看似不過隨意的擺放,卻讓這簡單沉悶的屋子完全生動起來。
「你的手真巧。」葉司的指尖撫上桌面的一束黃花,如果不細看,真沒發現這花竟是紙做的。
蘇魚「害羞」地笑笑:「都是無聊打發時間的,做得多了熟練而已,算不得手巧。」
葉司也微笑,這丫頭這麼謙虛,跟小時候比起來,她不再胡鬧和任性,變得大方懂事,她終究是學會長大了。
當下要做的事還是要救大黃,蘇魚把她桌上的花挪走,把迷迷登登的大黃放在上面。這回她給大黃塞的麻藥,可就不是那簡單的止痛麻痹藥了。那粒藥丸塞到大黃嘴裡剛化開,它立刻昏了過去。
蘇魚有點懵,這藥原本是給人吃的,大黃那麼小一隻猴子,藥量不會過大吧?不管了,死不了就行。然後蘇魚就要給大黃接骨,之前綁了那些樹枝什麼都是固定用的,待會兒接骨會很疼,也有點費功夫。
蘇魚本該對葉司說點「請隨意、招待不周」之類的客套話,可一抬頭,葉司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還好現在是白天,否則蘇魚又要以為自己見鬼了。
當然現在不是管葉司去哪的時候,大人物嘛,來無影去無蹤很正常,就像他們的大師兄青玄,門派里的弟子們都說他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這種神秘感反而更添他的威嚴。
蘇魚就專心給大黃治傷,師父教的醫術,她雖學得不精,但好歹也學那麼多年,這種小問題就算只有她自己也能順利完成。不多時,她處理完了大黃,就是花了不少力氣,加上自己動手有些緊張,便滿頭大汗,想著要不今晚先洗澡再吃飯,大黃更臟,她也要給大黃洗洗。
蘇魚終於抬起頭來,這才發現葉司不知什麼時候又站在她跟前了,嚇她一跳:「葉大哥你不是走了嗎?」
「我只是去給你找了個籠子。」葉司拍拍手邊的鐵籠。蘇魚上前摸摸那堅實的鐵籠,這籠子不算大,但關大黃這隻瘦猴子綽綽有餘,正好養傷期間可以不讓它活動那麼多:「你想得太周到了!」
「把它放進去吧。」葉司伸手正要把大黃塞進去,蘇魚攔住他:「等等,我還想給它先洗幹凈。」
「給一隻野猴子洗澡?」
「太髒了,萬一有虱子跳我床上怎麼辦?」
葉司想了想:「我有個合適的地方可以養它。」
「哪兒?」
「跟我來。」說完,葉司把大黃塞進籠子里,提著走了,蘇魚趕緊跟上。
跟著葉司的一路,蘇魚想過很多種可以養大黃的地方,但大多都是些陰暗角落什麼的。比如廚房後院那個拐彎處,比如菜園後頭那片小樹林……可蘇魚萬萬沒想到,葉司把她帶到了青玄的房間。
葉司直接打開房門:「青玄這趟出去,沒有十天半月回不來,這房間空著也是空著。」
「大師兄不鎖門的呀!」蘇魚剛說完,就知道青玄為什麼不鎖門了。這房間就一個櫃子一張床,連套桌椅都沒有,真沒什麼好鎖的。
葉司把大黃往地上隨手一放,就去開青玄的櫃子,之後又去翻他的床,居然真的就在被套里找到了幾隻香蕉。蘇魚完全是驚喜:「哈,這個可以留給大黃醒過來吃。」
「嗯,這些不夠,我待會兒叫兩個弟子陪我下山再買些。」
「多謝葉大哥,不過,為什麼你會對這裡那麼熟?」蘇魚看葉司在影花派這麼複雜的道路里走得比她還熟,而且不僅順利給她找來了個鐵籠子,更是知道青玄從不鎖門的習慣,使喚本派弟子也毫不客氣,簡直就跟他自己家一樣。
葉司告訴她:「很久以前我在這裡住過一年,之後又幾乎每年都會過來拜訪清道人,然後在這裡住上幾日,師兄弟們都對我照拂有加。」除了青玄。
「如此說來,你對這裡比我還熟,我雖然拜師多年,還是第一次上山,到現在還沒把路認全。」
葉司笑道:「影花派完全依山勢而建,非常隨性,道路與方向也都沒什麼規律,確實難認些,不過多走走也就認識了。」
「也只能如此了,可他們總笑話我是個路痴。」蘇魚邊說著,有些懊惱地蹲下把香蕉塞到籠子里,等大黃睡醒就可以自己吃了。
「誰敢笑話你,我替你教訓他們。」
蘇魚笑著搖頭,哪能呢!
她回頭看看葉司,便見葉司目光灼灼,也在看她。自來影花派後,這麼熱切盯著她打量的不止一個人,可能把蘇魚盯得臉紅的,葉司是頭一個。
她尷尬地迴避自己的目光,可迴避不了葉司的,無論回頭多少次,葉司的眼睛都在追隨著她。
「那個,葉大哥,我去洗個澡,身上都臭了。」
「嗯,我也要去。」
「什麼?」光天化日的你想做什麼?
葉司意識到自己的歧意,忙笑道:「我們分開去,大黃真是挺髒的。」好幾次他都想摸摸蘇魚的小腦袋,可因為摸過大黃所以忍住了,不能讓魚兒的腦袋上長虱子。
最後,葉司一臉鄭重地交代蘇魚:「你自己的時候,絕對不可以打開籠子。」
「為什麼?」蘇魚還以為是有什麼玄機,但葉司只是回答:「我不可以讓你受傷。」
「為什麼這麼說,是有人讓你保護我嗎?」蘇魚很奇怪。
葉司說:「有。」
「是誰?」蘇魚甚至想著那個人難道是青玄?
葉司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是我,我不能讓你受傷,我會保護你。」
蘇魚的心臟忽然猛地狂跳,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蘇魚不敢問了。
究竟怎麼回事呢?葉司也好她也好,蘇魚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奇奇怪怪的,理不出個頭緒。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慌不擇路地跑掉的,以至於後來在燒水房遇上葉司的時候,她羞死的心都有了。
不是說要分開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