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文葵第一次告訴別人，他有喜歡的女子。這或許是他和章遠之間的「同流合污」，才叫他願意和對方說出這心底的秘密吧。

章遠從沒想過這件事情，畢竟他看花文葵無論對哪個女孩子都是很上心的模樣，他以為花文葵就是那種博愛的人，但在花文葵親口承認的時候，他又確信，師兄不會騙他。

「……是小師姑？」

章遠猶猶豫豫說了一個人，也是試探，花文葵驚了一下，而後便朝他後腦勺狠狠敲了一記：「誰讓你這樣亂猜的！」

章遠疼的呲牙咧嘴，摸摸自己的後腦勺：「你不肯告訴我，我不就只能亂猜。」

「你給我滾！」花文葵呵斥道。

「哦。」章遠滾了，不過是往花文葵身上滾。

「章——遠！」

「哎！我在這兒呢！」

「……」花文葵都要被這個死皮賴臉的人給折磨得沒脾氣了。

「花師兄，我不猜了，你也別想那個女人了，既然明知不能在一起，何苦還要鑽那牛角尖？看開一點，看遠一點，天下女人那麼多，不說遠的，咱們門派就有好多漂亮的姑娘。」章遠安慰他。

「我和你才不一樣，你沒心沒肺的，是不會明白那種看一眼就是一輩子的感覺。」花文葵說。

「怎麼可能會有人看一眼就是一輩子呢？那個人得多好看？」章遠說笑似的語氣。

「那人全天下最好看。」花文葵卻說得認真。

「全天下最好看？花師兄，若不是你說了是個女子，我都要以為那人是我們大師兄了。」

「別胡說八道的了，那人比大師兄更好看！」

「花師兄你這叫『情人眼裡出西施』，不過我倒是也覺得，大師兄他未必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了。」章遠說。

花文葵冷哼，以為他不過是隨口胡謅。

章遠卻說：「那人也不算是長得比大師兄美，但是他的眼睛，叫人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哦？」花文葵眨眨眼睛，更好奇了：「那人是誰？」

章遠沒有再說話，而是盯著花文葵一直笑，弄得花文葵心裡直發毛：「笑什麼呢？跟個傻子似的。」

章遠說：「花師兄你什麼時候告訴我，我就什麼時候告訴你。」

花文葵這才明白，章遠這是在以牙還牙，方才他不肯告訴自己心儀的女子，所以章遠也不告訴他那個有著一雙漂亮眼睛的人。

「哼，我就隨口一問而已，你愛說不說。」這種交換，花文葵自然不會上當。不過他被章遠這一通鬧，心中的鬱悶也得以紓解了許多。

這兩日，小黑和小白的傷勢已經好轉了不少，花文葵不用天天在藥房裡盯著了。又難得洗了個熱水澡，渾身都舒爽——如果章遠不來占他的床，那就完美了。

「師兄，我把床鋪好了。」章遠乖乖地端坐在床上，等著花文葵過來。

章遠也就這點好，手腳還是挺勤快的。花文葵坐在梳妝台前擦頭髮，於是章遠又笑眯眯地過去幫他一起擦。

「花師兄，你的書就那些了嗎？咱們都反反覆復看好幾回了，你怎麼也不去進點兒新貨？」

原來這傢伙醉翁之意不在酒，花文葵白他一眼：「進什麼新貨？我看就那幾本，你也能翻來覆去看得津津有味的。」

「花師兄，這些書你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你就告訴我嘛！」

「哼！」才不會告訴他。

章遠又沒問到，只得繼續老老實實地給師兄擦頭髮。於是花文葵又說了：「少年人血氣方剛可以理解，但你現在年紀還是小了點，給我節制一些！」

「我知道啊，師兄你隔好幾天才讓我看一回，已經很節制了！」

花文葵回頭去瞅一眼他的褲襠：「你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章遠被看破了，然後笑嘻嘻地往他身上去蹭：「師兄，我畢竟修鍊得不到家，沒有你定力那麼好……」

「那還不乖乖地給我打坐練氣去！」

「等會兒……等一會兒再去……嗯，師兄……」

花文葵一巴掌把他拍飛：「給我自己解決去！」

章遠趴在地上，摸摸被打痛的胸口：「師兄你可太不善解人意了，上回我明明都幫了你，你就不能回報一下……」

「別給我提上回，當心我把你給……」花文葵抓起他梳妝台上的小盒子，裡邊可是一整盒的銀針。這威脅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章遠提起的上回，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花文葵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一個男人的手上給解決這個事情，這簡直是恥辱，奇恥大辱！

章遠撇撇嘴，但果然不敢再放肆，因為花文葵是說的出做得到的。只不過花文葵也是一個很容易心軟的人，他輕易也不會做這種事就是了。

只是有一回章遠也真的領教過，那個晚上，他叫花文葵讓銀針給扎了幾下，之後就看著他們家小章遠怎麼也站不起來的時候，差點就給嚇哭了。

花文葵的長髮擦了好久，才上床睡覺去。他是固定睡靠牆的，因為如果睡在外側，就會讓章遠給擠掉下床去。但就算是睡在里側，他也經常能被章遠給擠得要粘到牆上去。

花文葵累了好幾天，才安靜下來，呼吸就平穩了。於是章遠這個時候才敢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地在花文葵的睫毛上摩挲著。

「師兄你的眼睛太漂亮了，但為什麼就不能溫柔地看我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