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踩著點進入教室的，程西跑得滿頭大汗。他不喜歡遲到或者早退，坐在位置上的時候，心想是該考慮在一中附近租下一個房子了。

「住校？饒了我吧，不是我看不上一中的住宿條件，就你們這學習氛圍，我擔心自己小命不保。」

早讀過後，程西拿了早點跟著「部隊」到走廊上用餐，在班代向他提出住校的建議後，程西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回答，羅陽咬了一口油條含糊不清的問「一周了，還沒適應嗎？」

「你給他一年他都適應不了。」楊凡宇在一旁說了句公道話，卻又帶著三分怨氣，作為程西同學的同桌，在經過一周的被騷擾後，他比班上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程西這頑劣的性子。

「慢慢來吧，這種事情急不得。」羅陽用他油膩的手拍了拍程西的背，以表安慰。

揣在校服里的手機嗡嗡嗡的震動起來，程西抽了一張紙胡亂揉了幾下，掏出手機，目光定在來電顯示屏上，露出猶豫的神色，羅陽稍稍伸長脖子，好奇的往他手機上瞄一眼，【婷婷】一看就是個女孩兒的名字。

大概過了十秒鐘，程西滑向了掛機的那邊。

還沒將手機塞回衣兜呢，來電又響了，這回程西絲毫不猶豫，摁了電源鍵掛斷，可對方依舊不死心，沒完沒了的往他手機上打，用完早餐的人陸陸續續的回教室去了，整條走廊慢慢空蕩起來，手機震動的聲響就顯得突兀。

「怎麼不接？說不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接一下吧，一會兒上課了再響就不好了。」羅陽很窩心的提醒程西。

程西臉上的表情逐漸被不耐煩代替，他像是給班代面子一樣，接通了電話。

「程西！！你什麼時候轉學的？！怎麼不跟我說一聲？你心裡還有沒有我啊？！我給你打這麼多電話你他媽一個也不接！你有種啊！我告訴你程西，這事兒沒完，你在哪個學校，我現在就過去找你，今天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不會原諒你的！」

聽筒里傳來一陣咆哮的女聲，程西直接把手機放在了圍牆的檯子上，等著姚婷把話說完，他才重新拿起手機舉回耳朵邊「分手吧姚婷。」

不溫不火的一句話，引來羅陽和楊凡宇的共同側目。

手機清凈了，程西都能想像得到此刻姚婷臉上的表情，瞠目結舌的同時又裹挾著憤怒，程西檢討了一句「沒什麼問題的話，就掛了。」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分手？！你瘋了嗎？你跟我說分手？程西，當初恬不知恥，不分日夜的在我面前獻殷勤的人是你吧？你追我的時候你忘了嗎？你現在跟我說分手？我不同意，除非你當面跟我說，不然我不會就這麼算了，你在哪個學校我遲早找得到，到時候別怪我把事情做得太難看！」

「行，你找吧。」程西保持著淡然的模樣，甚至還嘖笑了一聲「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丟臉的可是你，你在民高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何必要來我這找羞辱，好聚好散不好嗎？」

「操！幹你娘的好聚好散！程西我不會放過你的！」姚婷一聲怒吼之後，只聽見聽筒傳來物件砸地的聲響，電話就掛斷了。

這是姚婷跟程西在一起之後摔的第五個手機了。

「你這也忒狠了點兒吧。」羅陽在一邊聽著程西的話，心裡直犯怵，這跟他見到的程西判若兩人，程西雖然頑劣了些，但歸根結底是善良的，可剛剛透過電話時，程西的表現讓他有些畏懼。

說得好聽叫利索，說得不好聽叫絕情。

收了手機，程西又恢復了沒心沒肺的笑臉「那你是沒見到她煩人的時候。」

「她煩人你還追她？」羅陽不解。

「以前不煩的，我當初追她是看中她懂分寸，不粘人這一點，順便借她擋一擋那些發瘋的女孩子，誰能想到追到手和沒追到手判若兩人啊。」程西收拾了台上的垃圾，擺出很無辜的樣子。

楊凡宇在一邊聽不下去了，他要伸張正義，於是衝程西冷哼了一聲「你這就是赤裸裸的利用，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渣男！」

氣憤使人喪失理智，楊凡宇數落完程西，轉身進了教室。

程西懵逼，他朝羅陽問道「他怎麼生這麼大氣，跟姚婷似的，我有他說的這麼過分嗎？」

羅陽給程西豎起大拇指，留下一句「高級渣。」也進教室去了。

程西背靠在圍牆上，思索片刻後，他扯著嘴角笑了起來，是挺渣的。

這時樓梯口走上來一個人，看他這陣勢，是朝著理一班來的不錯，可程西對這人沒有絲毫印象，並且他肯定這周沒在班上見過這麼一個人。

至於為什麼這麼肯定，因為這個人長得太他媽好看了！這樣的人間絕色，程西在入學第一天就該看到的，他的眼睛是一雙尋找美的眼睛啊。

在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程西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因為這個人沖他笑，沖他笑啊！雖然這個笑只是出於禮貌，但程西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掀起了一陣狂潮。

作為一個具備職業道德和職業素養的深櫃，程西保持著鎮定，假正經的也回以禮貌性的假笑。一直這樣目送他進入教室，只聽教室內因為他的到來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轟動，各種問候關心的聲音響起，程西在門外聽得並不清楚，可這落差待遇還是叫程西心頭酸酸的。

「這人是何方神聖啊？大家都這麼關心他？」程西進入教室後，目光就沒離開過那個人。

他坐在第三排的位置，程西只能看到他的背。

用胳膊撞了撞楊凡宇問，楊凡宇順著他目光看過去，推了一把鼻樑上的眼鏡回答「奧，你說阿澤啊，他可是真學霸，中考全市第三上的一中，數理化滿分，如果不是語文出了點差錯，估計能拿第一。」

「切~」程西不發出不屑的聲音，又很鄙夷的問「所以你們這麼關心他是因為他成績好？你們學校都是這樣來處理人際關係的嗎？」

「大哥，講道理，現在也是你的學校，再說了，我們學校像是缺少學霸的嗎？阿澤是人緣好，走錯路都有人跟他打招呼的那種。」楊凡宇一口一個阿澤，喊得那叫一個親熱，也喊得程西心頭不是滋味兒。

他又盯了沈紀澤一眼，心道：還不是個書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