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聶婉玉才看見了沈紀澤，驚訝了一下「這位是沈紀澤學長？」

高三的教學樓跟高一高二是分開的，為了給即將聯考的同學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學校特意安排了高三教學樓獨棟，而聶婉玉所在的班級距離這棟教學樓又比較遠，所以不是經常能見到高三的學長學姐們。

若不是程西帶著羅陽去操場吃西瓜被人扒了出來，想必也難有低年級的同學追求。

可沈紀澤不一樣，他名聲在外，整個市的中學都少有人不知道他。而要真的見他一面卻是相當難的，沈紀澤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噹噹，所以他能在飯後擠出這麼半個小時來給程西，真的是受寵若驚了。

這半個小時原本該是飯後散步消化的。

「你好啊。」沈紀澤仰著腦袋沖聶婉玉笑著打招呼，程西往他臉上瞥了一眼，這麼溫柔的笑容，聶婉玉怎麼招架得住。

「學長你好！」聶婉玉竟然給沈紀澤鞠了一躬，程西在一邊捂臉，這要說是他女朋友，還真是有點丟臉啊……

「學長的作文寫得很好！我們老師還讓我們背誦呢！」聶婉玉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是嗎？那你們老師可真狠啊。」沈紀澤說。

「真的寫得很好，我還能背誦一段呢，學長要不要聽一聽。」聶婉玉繼續說。

「啊？」沈紀澤很是為難，程西這時候站起來替他解了圍，直接把聶婉玉攬進臂彎里，帶走了，可不能把他的臉給丟盡啊！

「背什麼背，我的作文比他的好背多了，他那些引用讀著都繞口，回頭給你我的作文，你給我背！」程西咬牙切齒的說著。

「你的作文？好啊，我還沒看過你寫的作文呢！」聶婉玉不知道，不久她就會為自己一時爽快的答應而付出代價。

程西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所以當他拿著試卷扔在聶婉玉面前時，聶婉玉是懵的，而當她翻看程西的作文時，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程西的作文寫得確實不錯，但是這個字……不敢恭維。

「背吧，下周我來檢查。」程西撂下這麼一句話就走了。

路上接到程付宏的電話，猶豫了一下才接起來。

「今天放學回家吃飯。」程付宏說。

「今天不是周末。」程西壓根就不想回家吃飯。

「吃完飯我再送你回去。」

「有什麼事嗎？我很多卷子都要做，明天老師檢查。」

「沒有事你不能回家？還是要我把卡停了你才能回？」

「你知道威脅我沒有用。」程西完全不受程付宏的威脅，反而笑。

「回不回隨你。」程付宏留了這麼一句話，電話就掛斷了。

真是影響心情，程西嘟嚷了一句，把手機揣兜里，他走下階梯後，看見公告欄那站了一個人，很眼熟，程西慢慢靠近幾步後，忽然停了下來，他就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有人喊他，才回神過來。

「我知道是誰誣陷我了。」程西說。

沈紀澤從他身後走上來，也看到了程西正在看的那人「怎麼知道的？」

「我之前跟他開玩笑說我考試/作弊的。」程西說。

「難怪了。」

「難怪？」

「他叫錢豪，也是轉學來的，高一下學期的時候轉來的。在之前的學校一次考試里，原本應該是他第一名的，被人作弊超越了，因為這事還跟人打了起來，鬧得挺大，就在那裡呆不下去了，才轉來了一中。」

「打了一架就呆不下去了？那我在民高的時候豈不是無地自容？」

「噗，你怎麼會這麼對比。」

「我看他成績也不怎麼樣啊，一中怎麼會收呢？」

「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現在真像大白，你需不需要找他對質一下？」沈紀澤問。

程西想了想「算了，這種人我惹不起，還是躲遠點吧，回頭再跟老劉說一聲，交給他處理。」

「嗯。」

放學之後，程西在路口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朝卧龍小區的方向去，捷運站距離一中雖然不遠，程西卻有意繞遠路，能多拖一點時間就多拖一點吧。

走過這條小巷子，就是大街。這條巷子像是被這個片區遺忘了一樣，巷口放了一個綠色的垃圾箱，但是垃圾已經漫出來了，周圍一圈都是堆起來的垃圾，地上因為常年被湯湯水水澆灌，而發出惡臭的味道，在太陽底下暴曬更是將這些味道給激發得淋漓盡致。

蚊蟲繞著那塊地盤，程西捏著鼻子，跑過垃圾堆。

巷子里的房子全是老舊的，牆面脫落得露出裡面的紅磚，電纜搭在半空中纏成一捆，水溝里的污水源源不斷有惡臭飄來，程西差點沒被熏死，真是悔不當初要繞什麼遠路。

沒留神被地上的鐵軌給絆了一下，這處原來是火車的軌道，後來廢棄了。程西咒罵一聲，站穩後看見前方走來幾個人影，逆著光程西看不清是誰，但他能感覺到這些人不懷好意。

等他們走近些，程西才把他們認出來。

「西哥，別來無恙啊。」這站在前面的人歪著嘴，問候了程西一聲。

「姚婷喊你們來的吧？」程西瞄了一眼這幾個人，沒看見姚婷的身影，嘖笑了一聲「她怎麼沒來？」

「你姑奶奶在這！」姚婷從後面過來，把程西的退路給堵死了。

「喲，還真來堵我了。」程西絲毫不露懼色，這也是當初姚婷被他迷得七葷八素的一點，不管對面的人多牛掰，程西都不帶怕的。

「姚婷，你要跟我算賬，犯得著帶這麼多人嗎？我是能把你吃了不成？」程西往牆邊靠，好能看見他們所有人。

「你有這功能嗎？」姚婷的話很譏諷，說完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程西才不上套，一點兒怒意都沒有「來都來了，說吧，你想怎麼了，最好一次算清了，沒完沒了的沒意思。」

「算清？怎麼算清？算得清嗎？」姚婷穿的是民高的制服，棕色的捲髮散到腰上，指間夾著一支香煙，一看就是不良少女的做派，但她身上卻又有種高貴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