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爺住進宮裡的第十日，終於忍不住了身體的劇痛，在慶雲殿的大床上哀嚎打滾。我琢磨著差不多到時辰了便帶上了菱秋、蘭月，穿上厚衣服去了慶雲殿。

還沒進門，已然聽見了門內男子的吃痛聲，我揮退了隨侍的宮人，提著厚重的衣服，進了門。

床上的男人已是衣衫凌亂汗如雨下痛不欲生，自然沒有在意進門來的是誰，只以為是小太監罷了。

「王爺現下覺得如何了？」

聽到我的聲音，原本虛弱不堪的襄王爺頓時怒目圓睜，此刻他心中定是恨毒了我。

「人人都到顧家小姐溫婉賢良，沒想到竟是如此惡毒陰狠之輩。」他緊緊攥著身下的床單，臉骨節都泛出了青白的顏色。

我淡淡的笑了笑，到一旁取了一把椅子，捧了一杯茶水，放在距離床邊兩步的距離「王爺謬讚了，小女子愧不敢當。您放心，我必定遵守承諾今日過後，自會親自督促王妃將王爺心儀的姑娘接進府中。」

「呵，本王還能過得了今日？我本無意於江山社稷，你又何必如此趕盡殺絕！」

「王爺怕是誤會什麼了，且不說陛下皇位穩固無人可動搖，即便是不穩固，本宮要顧及的恐怕也應該是四王爺，而非王爺您吧。」

襄王眉間一凝，想來也覺得我這話說的在理。

「知曉王爺腹中不適，本宮特此送藥而來。」取下玉瓷瓶的封口，到處一粒藥丸來，與那被茶水一併遞到了他面前。

襄王雖說虛弱，但眸子中的東西太過銳利，銳利的險些讓我拿不穩手中的茶杯。

「王爺放心，這並非毒藥，吃了也就沒事了。您明白，本宮若想要王爺您的性命，這幾日的飯菜之中隨時都能下毒，也著實沒有必要親自來送顆毒藥過來。」

襄王爺望著面前這個溫婉端莊的女子，心中發緊。都說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他從前不覺得什麼，但現在卻有些信了。他這位弟妹看上去如此溫順似水的一個人，折磨起人來，居然這麼好的手段，從前真是小瞧了她，正如他也小瞧了老三竟會成為皇帝一般。

她放在一旁的藥丸，哪裡還由得他吃不吃，就以他今日的身子，就算他抵死不吃，她若是叫上幾個宮人強行灌進去，哪裡還是個事。

幹脆的將藥丸咽了下去，連茶水都沒有用。

「已經如皇後娘娘所願了，但本王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我默默收起了方才床榻上的杯子放置在一旁「敢問王爺，當初先皇獨寵四王爺，您心中可有嫉妒？先皇冷落您的母妃慶妃娘娘，您做兒子的，心中就沒有對父親有一絲的怨恨嗎？」

慶妃到後來才封的妃，當初生襄王是不過是個嬪位，微分地位，生的是長子，日子更加戰戰兢兢。好在前幾年皇後在世為人寬厚，並不為難他們母子，後來陳貴妃進宮之後的日子，母子倆日日如履薄冰不說，母親幾乎再未曾得到過父皇的召幸。後來他成年在外立府，內司才跟父皇提點著給母親晉了妃位。

他忘不了年少之時母親被當時同樣是嬪的陳氏欺辱，只能抱著他哭的日子，也忘不了趾高氣揚的老四從不把他這個長兄放在眼裡的囂張，更忘不了父皇對他和兄弟們的疏離和對老四的獨寵。

「睿兒也到了記事的年紀了，皇兄難道想將自己小時候受過的冷落，再讓那孩子嘗一遍嗎？雖說睿兒是世子，他日定榮耀萬分，可孩子對父親的感覺，他感覺到的冷落和缺失，是這些榮耀不補回來的。慶妃娘娘當年受了十個多月的苦楚才生下了皇兄，王妃也是受了十個月的苦楚身下了睿兒，如今我只是讓皇兄受了十日女子懷孕的辛苦，堂堂男兒便受不了，因何要嫌棄冒著生命危險為你生子的女人呢？何況這十日本不能盡數體現女子孕事的痛苦，就如剛才來說，分娩時的痛又豈是腹中絞痛能比擬的，醫學聖手說，女子分娩比用刀劍割肉還要痛上二十倍，鬼門關走上一遭，才能將小嬰兒抱回來。往皇兄能體諒嫂嫂孕子的辛苦，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您請收拾收拾吧，宮人們在外頭等著送您回王府。」

猛然打開門，陽光有些刺眼，但比陽光更刺眼的是在門口站成一排的各位王爺們。

依次排開分別是老三皇帝陛下、老五均王殿下、小九和躍躍。

這個，好像有點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