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仙人？」雲逸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心中已有幾分思量。

老妖冷哼一聲：「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剛才來的是為仙君？」

這個說法雖然荒誕，但也不能說是無稽之談，畢竟先生他……

「一隻妖，居然能在上仙的眼皮底下活著，還能與他如此相處，雲逸，我當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了。」老妖眯著眼，明顯話中有話，肚子中不知在思忖著怎樣的陰謀。

雲逸雖不願意相信的老妖的話，但卻也猶疑起來，如此氣度，如此風骨，當真像個仙人，還有當初在夢中的事……

「如果，你說他的仙者，那麼，你又如何能逃得過他的法眼？」

老妖從袖中掏出一個彈丸似的小球來，托在掌中「若不是有這隱測丸，今日我定是隱不住自己的蹤跡。不過我好奇的倒是你，一隻妖如此明目張膽的在他眼皮底下晃悠到底是如何避過的？」

少年瞪圓了眼睛：「你胡說，我是人，我分明就是人！」

老妖見雲逸臉色不善，心中不滿，但也無可奈何，眼下還真得指著這小子來幫自己了，於是執起那塊蒼冥的玉令放在雲逸手中擺出溫和懇切嘴臉，「孩子，也許此事對你來說太過唐突，不過，咱們陌阪的血海深仇確實是萬萬做不得假的。那次大炸之後，我的法力消散了大半，如今勉強維持人形，若非如此定能施法讓你想起以往的事。希望你父親的東西能讓你想起一些往日的事。另外，這是一本妖界入門的法術，你若不信自己的身份，便可試試，上面的東西，只對妖有用，凡人就是念破了嘴皮子，也是無用之物。」

雲逸無動於衷道的站在那裡，卻也並未將手上殘破的玉丟還給他。

老妖袖起手，「在族中時，我便知你有天賦，可惜那時還未找到妖典，不然，我陌阪和何至如此！天下、聖果、妖界屆時都會以你為尊！」

雲逸心中一顫，倒不是老妖形容的權利讓他起了慾念之心，而是如此大的能力，若是讓不軌之人得了，那後果簡直不可設想。

「妖典真有如此的能力？」

老妖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意味深長道，「哪怕是得到剛才那位仙人，讓他臣服在你腳下，亦是輕而易舉。」

雲逸的臉抽了抽，他從未想過對先生怎麼樣，哪裡會讓像老妖說的那樣的事情發生。何況他現在也已經不是什麼清白之身了……

老妖活了幾百年，自然知曉如何最好的拿捏一個小東西，越是著急越不能將他逼得太狠了，不然，只會適得其反。幹脆留下東西，出了門去。

老妖走後，雲逸在房中徘徊數回，剛從沉睡中醒來，也就個把時辰，現下實在無甚睡意。這幾日的事情對他的衝擊力實在是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偏偏每一件事都大到他無法承受，無法面對。而現在他連去酒鋪子買上兩壇酒水，灌進腹中大醉一場來暫時忘一忘這些事都不行，上次醉酒後的荒唐，到現在都讓他打著寒顫的記憶猶新，無論是說心理上，還是身體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還未完全恢復的感覺。

他執起手中的玉令，即便如此碎裂不堪，但不得不承認在潛意識裡，他總覺得這個東西他是認識的。難道，一切真的如老妖所說，他並非是人，而是一隻妖狐？

窗子關的不嚴，清風入房，盪起單袍薄薄的衣料，雲逸下意識幾乎要將他吹倒。他不由得走到窗前，望著銅盆里的清水。裡面的少年長著一雙圓潤的眼睛，不知為何細看來也有幾釐清韻淡然的味道。說白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張乍看上去有些普通的臉，細細看來卻是自有旁人沒有的清澈，即便他現在的心思並不純正，但看上去依舊是人畜無害的好少年。微微蹙眉，竟還流露出了楚楚可憐的情狀。這的確是和身邊的侍衛大哥們很是不同！雲逸在心中嘆氣，覺得狐狸精真真有些可怕，不受控制起來，居然連自己都魅惑。

「妖，妖嗎？」

他捻起老妖留下的書本，唇角微動抬起手指，念出幾句口訣來。

已經黑了的小房間中，桌上的蠟燭依舊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動未動。雲逸有些慶幸的收起了手指，摸了摸心口安撫自己，不過是長得耐看些，怎麼能隨便懷疑自己的種族呢？

然後…呃…然後…然後他就覺得的胸口有些發燙，輕薄的衣料開始冒煙，好在他脫衣服脫的及時，不然整個人都要跟著這顆延遲的火苗一塊玩兒完了。

他抱著自己光裸裸的上身，親眼看著那件衣服在地上燒了個幹幹凈凈。命運的這場玩笑，實在太猝不及防了。

所以，夢中的事，夢中的人，或許就是他和先生的曾經也說不定……

可為什麼，會是後來那個情況？是仙和妖邁過了那一步坎觸動了天條，還是因為老妖口中的陌阪的滅族，又或許，那根本就不是一世？雲逸想不通，布料燃盡的焦灼味，更熏的人腦袋疼。

他推門而出，無處可去幹脆爬到了自己的房頂上，望著天邊的一輪明月，在這個夏日的夜晚，空氣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