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武田寺做什麼反應，直接用槍把人挾往了渡邊純子剛剛走過去的方向。武田寺額頭流下一滴細細的汗水，幸好沒有把自己的行李也帶來。

怕暴露武田寺和渡邊純子分別隻身上了火車，開始只是想渡邊純子做誘餌，保護武田寺。可沒想到他們的敵人居然連武田寺的動向都獲悉了。

「樊哥，人帶來了。」幾聲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包間房門打開了，接著一個短茬利頭的青年將門打開，四周探探。低沉的聲音快被「哐嘡哐嘡」的火車行進的聲音給掩蓋，「趕緊進來。」

此刻，包廂里被捆綁著一個女人，雖在不斷掙扎，卻因為被綁得太緊而難以動彈。一旁三三兩兩地倚牆靠著五六個人，有的在看窗外飛梭倒退的風景，有的窩在角落裡抽煙。

見利頭帶進來兩人，眾人紛紛回過神，上前幾個人，合夥把武田寺也用繩子捆住了。

「樊哥，這小鬼子可會藏東西了，你看看，還真想得出。」把武田寺挾持到車廂的那人在其從衛生間里出來的那一刻就搜了其身，也幸好他眼尖，一眼就看出武田寺要吞下去什麼東西。一把掰開他的嘴，把這顆珠子撬了出來。

把那顆小珠子遞到譚樊面前，周海獻寶似的，笑得直樂呵，「這麼小的東西，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藏進去的。」

譚樊把手裡夾著的煙碾滅在銅黃色龍頭煙灰缸里，捏住武田寺的下巴仔細看了看，「武田先生在我們Z國可是養好了。」

他們掌握的關於武田寺的資料里，武田不過百來斤重，現在……

譚樊眼裡一下子閃過一道利光，武田能被什麼養得好，還不是Z國百姓的稅和糧食，J國人也真是有臉，也敢吃。

用手絹擦幹凈自己的手指，譚樊才接過周海遞來的小珠子。是顆小晶石打磨成的水滴狀耳墜飾，看上去晶瑩剔透，卻也讓人看不出什麼異常。

「怎麼這顆珠子上密寫?」譚樊把珠子拿到鎢絲燈泡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索性直接拿到渡邊純子的眼前。

渡邊純子別過頭，裝沒聽到譚樊的話，眼神卻飛快掃過譚樊手裡的珠子，心裡不由冷笑一陣，武田君還是厲害的，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換掉珠子。

渡邊純子發現了那顆珠子不是自己的那一顆，以為是武田寺在危及時刻換下來了。

「樊哥，等等。」旁邊的周末一把握住譚樊的手腕，把他手裡的珠子搶奪過來細看。

周海站在一旁低吼「末子，樊哥在問話呢，別打岔。」周海和周末是兩兄弟，東北事發後雙親死在了戰亂里，周海就帶著弟弟逃到了N市。

周海是個粗獷的性子，嗓門大但力氣也足，粗活累活做得上道，沒加入共黨之前在N市當黃包車夫，周圍一片的車夫都管其叫大哥。

可周末卻恰恰相反，細緻入微，一個問題起碼要想上三個解決辦法，對一些小細節更是一眼就能看得清楚。

「沒事，末子應該是看出些不同了。」譚樊一點也不介意替人舉著東西，周末雖然本事不小，可怪人怪性格，除了他哥，平時願意搭理的人很少。其實周海知道，這孩子幾年前受了那樣重的打擊，性子不孤僻才怪。

「渡邊耳上的墜飾和這個有點不一樣。」周末便是方才開門的短髮青年，接近深秋了還穿單褂，堅實的手臂露在外面，看得到青筋。

等仔仔細細看過墜飾後，周末才把拽著的譚樊的手腕慢慢鬆開，「渡邊純子耳朵上的那顆顏色更深，樊哥，這應該不是我們要找的。」

譚樊伸手捻起渡邊純子耳邊的耳環，珠子上深淺顏色的變化很奇特，一圈一圈看過去，很像密寫。譚樊朝一旁伸手，「給我放大鏡。」

譚樊看了一圈又一圈，但結果卻是上面什麼也沒有，又用放大鏡在較淺顏色的珠子上看了一會，仍沒有觀察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看來，所有的信息都藏在那一顆珠子里了。」譚樊「哐嘡」一聲把放大鏡放下，餘光里瞥見渡邊純子在冷笑。

「你們把武田寺帶到隔壁間去，分開問。」譚樊眉宇別在一起，這車上還有他們的同夥，不然他們不可能這麼氣定神閑。

「好。」周海粗礪應了一聲「末子，和哥哥一起過去。」話音落下，包廂門就被其打開了。

「大海怎麼還一副說風就是雨的性子啊，動作賊快。」馬強無奈搖頭，也幸好他還有個弟弟時刻監督著，否則周海定會吃虧。

五個人是在N市參加共黨工作認識的，開始做任務被分在同一組還相互不服氣，可經過幾年生死相隨，五人成了密不可分的戰友。

包廂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譚樊聞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不對勁，武田寺身上味道很特殊。」

搖搖頭，譚樊卻從包廂里牆上掛著的銀盤子里看到渡邊純子秀眉一擰。

正常情況下特工必須要不顯於行色的，可被綁坐在一旁的渡邊純子根本不會想到自己還留意到了她的情況，才會將真實的臉色顯露出來，所以，武田寺身上的味道有貓膩。

是了，什麼時候能看到一個出任務的特工身上灑那麼多容易暴露自己行蹤的香水，氣味重那麼敵人就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難道武田寺只是誘餌，真正藏秘密的是渡邊純子?

譚樊心裡千思百轉，如果渡邊純子身上有他們真正想掩藏的東西，他們還要弄出一份密線名單?

半天思不到一個頭緒，譚樊又從兜里掏出根煙來抽，火機出火口跳躍出火苗，灼燒得煙尾閃著紅光。「六兒，強子，你們兩盯緊點，我去武田寺那個房間去看看。」

「誒，樊哥，渡邊純子我們不用逼供嗎？」馬強搞不明白，把兩人分開卻對其中一人完全置之不理，他們的隊長做事總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用了。」譚樊朝渡邊純子笑笑，在渡邊純子看來，像是譚樊已經發現了什麼一樣。渡邊純子不由心驚肉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