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走的？」西田佑的聲音有些沙啞，明明昨晚沒有喝酒，也沒叫喊過，但嗓子就是沙得厲害。

幹咳幾聲都不見好，西田佑抬手摸了摸額頭，想他自己應該是昨晚著涼不小心感冒了。

其實從昨天陌晟源讓他離開房間之後就很快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西田佑昨晚實在睏倦得厲害，甚至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下，他本不應該產生困意的，他也倒頭就睡著了。

後來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打算將他抱起，最後卻還是放棄，西田佑所有的感知都結束在一條薄毯蓋到自己身上，雖然他也分不清那是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沒人告訴我。」西檸小姑娘理直氣壯，才四歲，又不會認鍾，小姑娘胖嘟嘟的小臉搖了兩下，「爸爸，你早上的被子是我幫你蓋的，我乖吧。」

沒留神西田佑臉上的表情，而是急著求表揚，西檸把小臉揚得高高的，臉上還有零星的牙膏沫沒有擦去。

「是是，我們檸檸最乖了。」眼裡一閃而過一絲異色，西田佑變幻了表情，沖著西檸輕輕笑開，還抬手將小姑娘臉上的泡沫給隨意抹去。

「要不要爸爸幫你洗臉呀?」西檸應該是漱完口了，雖然不曉得這姑娘自己是怎麼動的手，「檸檸今天還要上課呢。」

牽著西檸往洗漱間走回去，西田佑表現得耐心至極，但他的餘光卻時不時從桌面上擺著的早點上掃過，不知心裡在思忖著些什麼。

「爸爸，陌爸爸說，檸檸今天可以不用去幼兒園，他要安排我轉學，轉學是什麼啊？」

「轉學是去另一所學校上學，可以讓檸檸認識新的朋友，檸檸想轉學嗎？」

伸手在西檸小小的腦袋上揉了揉，西田佑雖然沒弄明白陌晟源為什麼沒和自己商量就做出要讓西檸轉學的決定。

但他記得自己最開始和他妥協的條件里，有關於西檸上學的這一條，少不得，那人是想替西檸找新學校，也好讓她更方便進國小。

故也沒急著反駁否定，西田佑看得見西檸衣服稍微有些凌亂，又是輕柔地給她整理了一番，「不想爸爸也可以去和你……陌叔叔說。」

「爸爸，我們要在陌爸爸這裡住很久嗎，為什麼你昨晚要和他吵架啊？」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嘴，檸檸只要記得，爸爸會要在陌……爸爸家裡再待一段時間就好了。」

小孩子的感覺到底要比成人敏感些，西田佑本還以為自家小姑娘不會聽到昨晚自己和陌晟源的那些爭吵，卻沒想到，她早把一切聽得一清二楚來。

「檸檸喜歡陌爸爸嗎，爸爸可能要陪在他身邊的時間會很長，檸檸要是不喜歡他，爸爸可以把你送回媽媽身邊。」

或許只有在沒有當著陌晟源的面之時才敢稍微說些真話，西田佑一整天緊繃著思緒，既怕陌晟源想多誤會，又怕他察覺到自己的心思。

不由得露出淡淡的倦容，西田佑其實也不曉得自己究竟能隱瞞多久。

昨晚，在陌晟源提出讓他跟清雅離婚的那一瞬間，他不可避免地，還是心臟猛然緊縮了起來，雖然明知那種提議對他自己，對傅清雅，對陌晟源都不公平。

但他還是，無恥地有在心裡頭叫囂著那樣一個念頭。

對陌晟源的斥責，有多幾分是對他自己陰暗的心思的掩飾，西田佑承認，當時那片刻，他是慌張了的，以至於之後用近乎羞辱的方式對待陌晟源。

「總裁，這是您需要的資料。」陌晟源坐在寬敞明亮且簡約奢華的辦公室內，雖面前擺放一疊一疊厚厚的文件材料，但他卻一直盯著自己面前的電腦熒幕。

有衣著得體的套裝女助理踩著高跟鞋優雅走進來，往他的桌上遞上兩份用深黑色文件夾整好的文件。

「放在那裡。」言簡意賅對人說出四個字，陌晟源仿若沒有看到女助理精緻的妝容和胸口呼之欲出，輪廓若隱若現的某些東西。

「總裁，這個季度的報表是……」並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能有進來的一次機會最後就這樣白白浪費，女助理輕啟殷紅的唇瓣，對主位上坐著的男人笑得嫵媚。

「閆寒，什麼狗都往我面前放?」只是對於女助理的誘惑並不上鉤，陌晟源深感厭煩的是女人身上濃郁到讓他覺得刺鼻的味道，故也毫不留情面地就直接喊人將這女人弄走。

他的公司不是收容所，這種看著就跟花瓶一樣的女人，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少爺。」很快就有人從門外疾步走進來，帶著兩個身形矯健的黑衣保鏢，只擺手一個動作，就指使得他們迅速上前，將女助理鉗制住，一前一後地把人拖了出去。

「那女人屬下會馬上安排離職的。」陌晟源是什麼性格，閆寒還是稍微知道些的，至少能讓那種女人肆無忌憚地在他面前晃悠了整整一分鐘都沒想要弄死他。

閆寒猜測，或許他家少爺此時的心情還算不錯。

故也沒把那女人的活路完全堵死，閆寒徵求性地看過陌晟源一眼，沒看出男人面上有任何的不虞，才暗暗松下一口氣。

倒不是在乎那女人的死活，而是不想要陌晟源手上再多沾上血，閆寒不希望，那個男人回來之後，又要被他殘忍冷漠的樣子嚇得再逃走。

陌晟源，已經承受不了第二次他的離開了。

至於女助理一事，其實也只能說是方才的那女人自己沒有眼力見，非是爭著上搶著往槍口上撞，閆寒曉得自己面前這人對於女人，甚至不少男人的誘惑力會有多強。

但他卻沒想過，會真的有人受著旁人的慫恿就不要命地跑到他面前來作死。

陌氏總裁助理有五六個，但除了兩個安分守己的普通女職員之外，剩下的都是陌晟源從陌家本家基地里培養的精英里挑選出來的手下。

閆寒很容易就能掌握兩個女職員的一舉一動，自然也曉得方才被人拖走的女人究竟是怎麼生出來不該有的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