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把這個，只倒入到陌晟源的酒杯里。」對於陌淼來說，做這件事情，就不過是個小小的遊戲。

不去管若那藥粉有什麼效用，會給陌家造成什麼樣的損失，他只管西田佑會在曲珍和陌晟源之間選擇誰，一個小小的，簡單的選擇遊戲。

「你別緊張，也別害怕，甚至不願意相信我，可以把藥拿去化驗，或者是重新黑市上買，但我只要一個結果，就是陌晟源，最後喝下了摻著藥劑的酒。」

如扔鏢一般，隨手輕輕一甩就把小紙包甩到了西田佑的面前，陌淼收回手，重新靠在沙發椅上時，又極度優雅地，拿起桌面上擺著的一杯酒，微微啜飲起來。

「當然，如果你嫌麻煩，可以完全信任我，直接給陌晟源喝這個，我也是派人從黑市上買的。」

其實明知道這種結果並不可能，還是要嗆西田佑一句聲，陌淼陰翳的眸子毫無掩飾地，就直直盯著對面還在猶豫的男人的臉打量，看著他的掙扎，心情愉悅不少。

「這是什麼?」藥粉給西田佑的感覺並不好，尤其在以前經歷過T市摩天輪的那件事情之後，男人甚至都一度排斥往飲料里加任何東西。

包括咖啡的糖，咖啡伴侶。

苦澀的味道讓西田佑跟著也記住了很多事情，讓他偶爾從深夜裡沉睡時，都能將那些刻骨銘心的感覺完全帶入到夢中，反覆搗鼓。

隨口問一句，不過是想抑制住內心不斷滋生的煩悶郁燥，西田佑盯著那小紙包沉默良久，再開口時，嗓音低沉沙啞得都能讓他自己聽見嗡鳴。

「催情的藥。」早料到男人會有如此一問，陌淼說這話時，眼瞳里掩飾不下去的，是悠然浮起的邪肆，彷彿他自己在說一件多麼稀鬆平常的事物。

「吶，我也不逼你，你若是能讓我在當時的宴席上看到陌晟源的醜態，這座雀鳴，我直接送給曲女士做資產，合同，資產轉讓證明我都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同時，我們先前的糾紛全都一筆勾銷，你能帶著曲女士躲得遠遠的，天南海北，我絕不追查。」

陌淼給西田佑畫下了個巨大的餡餅，有肉餡，也有蔬菜，看上去誘人的很。

只是，沒人知道這餡餅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它裡邊的料子有多少是能吃的，「呵，陌先生倒是知道怎麼空口套白牙。」

其實根本沒想要相信陌淼，也哪怕相信還是同樣不想依照他限定的條件去做，西田佑做不到說服自己去陷害陌晟源，也根本不可能喂他飲下摻著東西的飲品。

以前的記憶歷歷在目，西田佑又不是記不住陌晟源被謝家人打傷住進醫院的模樣，他怎麼可能，怎麼敢，在喂他喝下摻著東西的飲料。

況且那人也不一定會喝下他送的東西，他又不是沒有記性。

「西田佑，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在跟我說話，我現在好脾氣跟你談條件，可不是讓你拒絕我的。」

「你是不是忘了，曲珍還在我手上，還是你覺得，一隻張手就能捏死的螞蟻，我會不敢下手?」

西田佑強撐的自尊，在陌淼面前其實脆弱得不堪一擊，甚至都擺不上檯面。

但他一遍遍的反駁，一次次的冷嘲熱諷到底還是惹惱了他，因為動怒，聲音不自覺變得冷沉，眼睛裡清晰可見的陰翳染著凌冽的煞氣。

男人又重新點燃根煙，將它斜擺在煙灰缸的邊緣處，等著它靜靜地燃燒。

都覺得是不是自己威脅人的方式太過溫和，都讓對方敢明目張膽地爬到自己的頭上。

陌淼不記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沒被人用話鋒譏嘲過了，但至少上一個敢這樣跟他說話的人，已經被他折磨得現在只能奄奄一息躺在醫院裡，全憑器械吊著一口氣。

「陌先生，如果你現在將我找過來就是為了說這樣一番威脅的話，那我真的只能說抱歉了。」

「我母親，固然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我在陌晟源心裡的位置卻並非您所想的那樣。」

「他不會喝下我隨便遞過去的飲料，甚至都有可能不會允許我出現在宴會上，我根本不可能做到。」

一聽到男人談及曲珍，臉色就瞬間變得煞白。

西田佑一直都卡著對陌晟源在乎的這口氣，才強行沒讓自己在陌淼面前輸掉陣仗。

但實際上，他心裡慌張得厲害，也極度緊張著，西田佑將自己的指尖往陌淼看不見的地方收了收，攥得更緊了。

一開始就知道以自己的立場，根本沒資格和陌淼討價還價，西田佑心裡有所顧忌，再能裝得無所畏懼，也會因為男人的一句話而不得不縮起手腳來。

想著就不由得一陣心驚，覺得自己太浮躁，西田佑發現，他自己其實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說話。

厭惡陌淼，就對他惡語相向，但他忘記了，自己的母親還在這人手上，自己這種態度若真讓陌淼氣惱了，她的處境就絕對更加危險了。

「西田佑，是你太天真了，還是以為我很好騙？」

「你以為陌晟源等的五年時間為的是誰，我會看不清楚。」

男人態度一如既往地倨傲，斜睨的眼神輕蔑而森然，似乎在不屑西田佑的裝傻充愣，又或者只是在嘲笑陌晟源那麼長時間的等待，對方卻一丁點都不知道。

「或許你還不知道吧，當時陌晟源思念你，甚至都不惜用自殘的方式來緩解疼痛吧。」

其實陌晟源和他很像，在愛情面前可以真就卑微如螻蟻一般，甘願付出一切去換取所謂的，微乎可微的希望。

他曾經為了陌永，可以背棄整個世界，而陌晟源則在等待歸來遙遙無期的西田佑的這五年裡，像是整個人換了樣，變得冷漠偏執。

誰都知道這是為什麼，卻誰都不敢提及，真是讓人顯得……可憐又可悲啊。

「怎麼，你回到他身邊都快多久了，難道沒察覺到他身上有任何的變化?」西田佑越發蒼白的臉色讓陌淼心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