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很快就搓到黑貓的身上，簡單的肥皂輕輕蹭過黑貓的軟毛，黏答答地，幾根幾根粘沾在一起。

還沒有想過，自己會在某一天里被人用熱水淋澆全身，黑貓四肢因為被男生鉗制著站到他腿上，除開能顫巍巍僵滯著身子，也不敢有其他的動作。

它害怕，自己稍微的動作，會又讓得唐宋受傷。

當溫水夾著些燙意淋到自己的身上時候，是一種強烈的排斥感，黑貓努力讓自己保持直立，也儘可能地去熟悉水的溫度和粘稠感。

「原來不是所有的貓都怕水的，你這樣子，應該是喜歡洗澡的吧。」聽得見自己頭頂有某人在喃喃自語，黑貓覺得自己的良苦用心都打了水漂。

對水確實不恐懼，但也絕不代表就喜歡洗澡，它沒想，自己不過是因為害怕傷害到對方的舉動，居然會被認定為是它喜歡洗澡，黑貓又怎麼可能不納悶。

只是納悶也沒有辦法，總不好又叫喚一聲，致使泡沫可能進到自己嘴裡，黑貓緊閉著著嘴，舌尖上的倒刺頂著口腔上顎剮蹭。

沒知道黑貓有多少心理活動，只繼續輕柔地往黑貓身上搓著泡沫，唐宋儘可能讓自己動作輕柔，也盡量不讓肥皂水浸到它的眼睛裡。

「你的耳朵好軟。」不自覺撫摸上黑貓的耳朵，唐宋保證，他本來只是想給它的腦袋搓泡泡的。

衛生間狹小而逼仄，唐宋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總有之前先入為主的想法覺得黑貓擁有人的情緒，他現在就算接受了這種想法，也還是會心裡頭彆扭。

裸著身體坐在板凳上就感覺自己是有被黑貓看光一樣，唐宋手緊張得無處安放。

好不容易找到些事情來做，卻指尖一下子觸碰到黑貓的耳廓之上，唐宋雖然以前很少有接觸動物的經歷，但卻也聽不少人說過貓耳摸起來是極為舒軟的。

在那一瞬間不禁感同身受，又是手指不受控制多捏了幾下，唐宋覺得這種太過冒犯的行為有可能會讓「可能擁有人的思維」的黑貓內心不虞，就巴巴地開口解釋了一句。

透著水滴跌落到地板上的聲音，唐宋的話尾也跟著，染上幾分濕潤的意味。

想起自己身上還沒有搓肥皂，唐宋又是自己站起身來，把黑貓放到凳子上囑咐，「你先待著不要動。」

帶著幾分小心和警示，唐宋雖然明知道黑貓並不會乖順地聽自己的命令，卻還是跟安撫嫌犯的警察一樣，小心翼翼。

只是出乎意料的，卻是從被淋水開始就顯得有些焉兒吧唧的黑貓，真的就順著他話的意思，四腳落在板凳之上站立著沒動。

唐宋不禁詫異，又是慶幸著，飛快拿起磋磨得只剩一小塊的肥皂在自己身上擦滑。

是從唐宋脫衣服到現在，第一次正眼去看男生，黑貓本來，是有在等待燒水的過程中，無數次想要逃離的。

可直到這一刻，把男生的模樣印進自己的瞳孔里才發覺洗次澡並沒壞處，黑貓也不曉得自己此時究竟是因為唐宋的囑咐，還是看到他的模樣，才沒有任何逃離的動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