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管隔著大半個距離，因為天氣寒冷而裹著一層又一層棉衣，和圓球差不了多少的男人此時有沒有受冷風吹襲而瑟瑟發抖。

元明清輕垂下眼瞼，印著朦朧且隱隱綽綽的燭光，將深思細緻掩蓋在一片深沉之下——唐成浩不敢踏入花語娘的靈堂，他此刻正在門外頭守著。

說不清是因為負了心還是因為畏懼元明清隔著幾十步距離就讓他感受到分明的氣場，唐成浩硬是踏著自己的官靴，站在白花花一片的靈堂外不敢往室內邁。

再怎麼說，靈堂內也比外頭那寒風刺骨的環境要暖和舒適得多，唐成浩有自己的顧忌，倒讓他身後跟著的唐宇也一同遭了罪。

順著那清絕好看的少年的要求，前去把唐成浩請過來卻並沒有得到任何想要的結果，唐宇原本是想要對唐宋兩人頤指氣使的。

可是等了半天卻發現，對方的來頭讓他平時畏懼得恨不得繞道走的男人憋屈得跟小媳婦一樣，唐宇心裡暗叫不好，連自己鼻涕淌出鼻腔外都沒能留神。

等感覺到上嘴唇有些癢去擦拭，才發現自己弄得一手臟污，唐宇趁人沒注意把那些黏糊糊的液體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愣是憋屈著沒說出一個抱怨的字來。

「咳咳，大人誤會了，這塊地方不過是屬下一個外室，妾侍靈堂安置的地方，實在不適宜待客。」

被元明清強硬的態度弄得有些下不來台，唐成浩第一次在子女面前被人駁了面子，老臉掛不住，卻也只能儘可能緩和語氣，腆著笑跟人勸。

也是看元明清和唐宋之間的關係不尋常，親密得都有些超過尋常朋友，唐成浩不好在元明清面前直接數落花語娘的錯處，免得到時候這位大人因為唐宋而不滿意。

將花語娘的分位直接提升成妾侍，唐成浩原本只是嘴皮子上說說，但之後會有什麼具體的行動，卻沒個准信。

男人曉得，他自己最後還會是讓花語娘連唐府後山的亂葬崗都扔不進去的。

面子工程，豆腐渣里子，唐成浩仗著這些瑣碎都是自己家事，元明清礙於面子不會多插手，開始把花語娘誇得天花亂墜，「語娘也是辛苦，早年帶著唐宋飄零在外……」

甚至深情地都擠出來幾滴眼淚，唐成浩自己說得動情，卻沒想過，他那一聲「唐宋」叫起來會顯得有多疏離。

「那些我都不想知道，現在，我只看得出來，花語娘這靈堂，比尋常六七品官宅內的妾侍的規格都要不如。」

可元明清是什麼人，又怎麼會拘泥於尋常的禮俗教制，明曉得唐成浩的家事他管不了，卻偏偏把腳橫過去質問對方，少年掩在袖內的手緊緊扣住了唐宋的，示意他安心。

不盡要管，更是要管到唐府的後宅里來，元明清拚命地想要在唐宋面前刷好感，能做的最簡單的事情，就是告訴他自己能依靠。

雖然花語娘這個女人，元明清自己並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