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元明清沒看見，在唐宋低頭的一瞬，少年的嘴角勾起來一抹極淺，但卻顯詭異的笑容。

「宋宋乖，不要想那些好嗎？」看唐宋對那件事還是念念不忘，甚至隱隱表現出一種偏執，少年無奈，抬手在他的腦袋上摸了摸。

不能跟唐宋講得太詳細，元明清無法直接就告訴他續命的弊端，無端把他扯進危險當中。

所以勸阻的理由說得沒有丁點說服力，元明清也知道自己的話語不能讓唐宋信服，但他除了用給唐宋摸頭的方式，卻也想不到其他。

「不好。」避開元明清的手，唐宋唇瓣抿得有些緊，眼睫低垂，將深層的情緒遮掩了下去。

唐宋沒嘟嘴，但卻讓元明清莫名戳到心口，少年一時間再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得嘆氣，「宋宋，你是真的想要續命嗎？」

不忍心看唐宋皺眉，想或許答應他也不會是什麼事情，元明清內心有動搖，抬起的修長指尖想伸過去，替他撫平擰皺起來的眉頭。

「想。」假裝看不懂元明清的為難，唐宋眼底的烏青色濃重，瀰漫開來之後是讓人驚心動魄的奇異，「我娘親待我真的很好，子欲養而親不待，阿元，我不想抱遺憾……」

一聽到坐在自己跟前的少年改了話頭，唐宋的態度也不再跟最開始的時候那樣堅硬，逐漸軟和下來。

病床上看著瘦弱得讓人心疼的男孩輕輕給了元明清一個擁抱，攬著他的脖子停留過片刻。

唐宋的懷抱很輕，輕得像天上飄著的雲，輕輕一吹，就能把他吹走。

可他的懷抱又很暖，暖得讓元明清能想起自己之前還是在和唐宋在一起時的那個小院子的窗檯，斜斜灑在他身上的陽光，以及這人在他頭上輕撫的動作。

更能聞得見的，是唐宋身上因為先前喝過湯藥而散發出來的淡淡的苦澀的味道，元明清從唐宋的一個懷抱里想到了很多，也逐漸對續命一事不再排斥反感。

或許自己替花語娘續命可以成功呢，或許這人會因為這件事情對自己不會再有任何排斥，願意心甘情願地陪著自己呢……

元明清不敢把以後想得太過美好，怕他自己想得期望太高，最後的結果又會不盡人意。

可唐宋給他的懷抱卻讓他不由自主地生出希冀，讓他心裡的防線在一點一滴被攻破，元明清願意他自己的原則是唐宋，他做任何事情沒有準則，只依據他的想法。

說實話，唐宋想要任何東西，他都可以把它捧到他的面前，元明清不在乎其他的，只要他對自己能接受，能給予。

如此下定決心，就覺得續命變得簡單，元明清在唐宋看不見的地方稍微凝重了表情，但手卻很是自然地就摟上他的腰，把他給自己的擁抱更緊了些。

「好，我答應你。」許下承諾給唐宋，元明清心裡一輕，反倒沒有那麼多顧慮——若天譴真的會降臨，他也都會一併給這人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