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從點變成線，遊走劃入花語娘的體內，不知過去多久，她的皮膚還是出現裂痕，從里緩緩滲出青色的光亮來。

光變淺，元明清身後的尾巴就逐漸羽化失去一條，唐宋一直站在陣法中央，一抬頭就能看得清頭頂的天空之上所發生的事情。

看得清自家娘親皮膚的變化，看得清元明清尾巴的消失，唐宋不知為何心裡莫名不是滋味，逐漸地，心裡原本就有些過意不去的心思愈發濃重。

似乎最開始，他本來想要的，不過是讓元明清隨意找只貓過來，用動物的命替他娘親續命的。

當然也知道，元明清用本身的法術進行續命是更保險的法子，唐宋心裡透亮，清楚這人其實是在用他自己的命換他娘親的命。

怎麼可能不感動，心悸，唐宋還沒有想過，小時候那隻需要他一直護在懷裡的小貓，現在居然能夠保護他，為了完成他的願望不顧一切。

不知過去多久，花語娘臉上斑駁的線條紋路逐漸消失，又變回最開始的模樣，身體里散發的光亮也沒再出現，跟她最開始沉睡的模樣沒有絲毫的差別。

但能夠聽到沉穩的呼吸，就知道，自家娘親已經被元明清用他自己的命救活了，唐宋心口不禁有些放鬆，又因此而沉甸甸的。

「宋宋，好了。」借法力將花語娘緩緩放平到地上，元明清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沖著唐宋展開笑意，霎時間將整個冬夜裡的寒冷全融化來，「快來看看你娘親……」

元明清本意是要和唐宋多說些話的，只是笑容逐漸從冰川里融化，變得溫柔如波光粼粼的水，卻不及腰腹處猛然傳過來的一陣強烈的痛感。

元明清所有的笑意都僵滯在臉上，從感覺到自己的腹部被什麼尖利鋒銳，且極是冰冷的利器刺穿。

劇烈的疼痛從腰腹快速席捲至全身，帶著讓人反應不及的苦楚，一點點能侵蝕人的所有理智，「宋宋，為什麼……」

眼睛裡含著的笑意還來不及收回，元明清直直盯著唐宋，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苦澀。

為什麼要想殺他。

為什麼要在之前許下那麼美好的諾言。

為什麼要在給他希望之後，又把絕望盡數給他……

「對不起。」唐宋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是等他反應過來之時，就看到自己手裡緊緊握著的，是插入元明清小腹的匕首的柄，而潺潺的鮮血也正順著傷口流出來。

手上，衣袖上同樣沾著鮮血，唐宋低頭看過去，害怕的情緒瞬時間將他的大腦全部充斥完全，黏糊糊的觸感讓他既是害怕又是難受。

他剛剛做了什麼，想了什麼，為什麼他會突然，就傷害元明清，明明他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想要以後帶著他和娘親在鄉下買一畝三分地，安居樂業的……

唐宋本想要解釋，可是面對起元明清滿是震驚看著他的眼神，他又有些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才好。

解釋什麼，他都做了傷害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