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了。

整整兩天兩夜。

渾渾噩噩。

醒來的時候，母親就站在我旁邊。

我醒了。

她衝上來，第一件做的事，就是給了我一巴掌。

好疼。

比我割手腕的時候還疼。

她罵我是個不孝子。

是，我是。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這些年下來，也存不少積蓄。

我死後，都給他們吧。

算我對他們的補償。

對不起。

剛睜眼的時候，我以為是他來找我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潔白。

但沒有他。

這是天堂吧。

自殺的人，都應該下地獄吧。

為什麼…我在天堂?

——我沒死成。

只是失血過多而已。

真搞笑。

自殺就這麼難嗎？

是我弱?

還是你——不想讓我死?

如果我死了。

你會恨死自己的。

可是你難道沒想過。

你死之後，我會怎麼做?

就是陪你啊。

說好了，陪你一輩子的。

你不想讓我死。

所以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你回來，我就不捨得離開這個世界了。

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你不愛我了嗎？

我記得他曾經說過，他這輩子都不會放開我的手。

嗯——這輩子——他的，這輩子。

就這麼短吧。

我也還記得，他說，如果哪一天，他被敵人殺死在了戰場上，他請求我移情別戀，請求我好好地，開心地活下去。

去你媽的。

是你，把你自己，殺死在病床上。

還有——移情別戀?

呵，你可把我害慘了。

除了你，誰還要我啊。

你求我活下去。

好。

我會活下去的。

好好地，開心地，活，下，去。

這是我，唯一一件能為你做的事了。

為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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