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翹著二郎腿悠哉喝茶的清瘦中年人就是常杏山莊的大老爺殷昭，他聽了這番話搖了搖頭，一臉神秘莫測道：「不要小看這種煙花之地，林嶼清不來，不代表找不到他，我這次來也是碰碰運氣，順帶和這兒的大老闆會會面，如果談得來，以後也是個不錯的生意夥伴。絕影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請他們幫忙自然有我的考慮。」

「老爺高明！」高大男子恍然，連忙狗腿地稱讚。殷昭擺擺手，臉上露出了幾絲得意之色。

門被敲響，繁妤推門進來，眾人看了過來，看著繁妤身後一臉好奇，等著一睹傳說中百香樓老闆真容，可是等了一陣並沒有看見有其他人走進來。

「繁妤姑娘，你們大老闆到底……」高大男子忍不住出聲問道。

「大老爺的手下性子還真是急啊。」好聽清冽的少年音傳來，語氣帶著笑意，拖長的尾音讓人覺得有帶著幾分嘲諷，門後緩緩走出來一個慵懶的紅衣少年，他晃著手中羽毛扇，在殷昭對面落了座。

眾人獃獃地看著正在給自己倒茶的燕妄殊，先是驚艷面前少年的容貌氣度，隨後開始驚訝這百香樓的大老闆竟然是一個看著不超過十五歲的少年。

燕妄殊容貌妖孽且帶著幾分少年人的稚嫩，但因為內心是一個二十六歲已經在社會上打滾的成年人，現在雖表現得慵懶隨性，眼中的深沉讓眾人著實不敢小覷。

此子非池中之物。

殷昭心中暗暗道，面上擺出和善的表情站了起來對著燕妄殊作揖說道：「手下缺了點禮數，還望大老闆海涵。」

「噯，不敢當。」燕妄殊站起來禮貌地空扶一下，笑著說道：「顏疏我一個小老闆哪裡受得起常杏山莊殷大老爺這麼大的禮。」真名自然不能暴露，燕妄殊便把自己名字中間的字去了，隨意地捏了個名字出來。

「顏疏？很特別的名字。」殷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捋著鬍子坐了回去，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大老闆果然是人中龍鳳。」一邊說著一邊對手下使了個眼色，那高大男子便揮手讓護衛們出去了，繁妤見了也擺擺手把小丫鬟們送出去了。房間里隻身下四人。

燕妄殊搖著頭抿了一口茶：「殷大老爺謬讚了，常杏山莊里的才是真正的人中龍鳳哪。」說完放下茶杯，也不想再聽殷昭的商業互吹了，他展開扇子遮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帶笑的藍眸，「不過顏某著實好奇，殷大老爺找在下到底有何事？」

「哈哈哈，說出來怕你笑話，我在找我的一個親戚，那孩子走失多年，最近好不容易找到點他的消息，結果還是找不見他的人影。聽聞他在皇城出沒過，所以來請顏老闆幫我注意點這孩子的蹤跡。」殷昭說著拿出一張畫像遞給燕妄殊，畫像是一個少年的，畫師技術不錯，畫得惟妙惟肖，燕妄殊接過來仔細端詳著，殷昭繼續說道：「顏老闆，如果你有了他的消息請務必要告訴我，殷某定有重謝。」他說完，那高大男子就抽出一張紙放在桌上，上面寫著一些殷昭開出來的好處，都是常杏山莊的店鋪提供的。

燕妄殊隨意地瞄了一眼那張紙上的內容，笑著擺擺手：「殷大老爺太實在了，一個小忙而已，不必如此，顏某必會讓手下注意這小公子的蹤跡的，這些就不用了。」將那張紙折了折，他遞了回去。

「哈哈哈哈，顏老闆是個爽快人，不過這禮是應該的，顏老闆你不收不行，好啦，那就拜託你了。」殷昭笑哈哈地對著燕妄殊抱拳，帶著人走了，燕妄殊回了一禮，目送他們離去，隨後坐了回去慢悠悠喝茶，臉上卻已經沒了半點笑意。

繁妤是個玲瓏心，感受到自家少主待人走後並不是很開心，不由出聲問道：「少主，是不滿意他開的東西麼？」

「他們常杏山莊下面的胭脂店紅歆齋，成衣店綉春坊都會對我們百香樓的人優惠很多。」燕妄殊放下茶杯，背靠著椅背揚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上的雕花，「看起來便宜我們了，實際上我們用他們的東西也是在幫他們宣傳東西。」

百香樓的姑娘雖然是風塵女子，但是打扮都有自己的風格，而且十分出色，在皇都里很多上流女性都會模仿她們，根本就是時尚風向標一樣的存在。如果百香樓的姑娘用了很多常杏山莊的東西，對他們常杏山莊的那些產品帶來的好處可不是一點。

殷昭太會打算盤了，這種廣告思想可以說是很超前的了，燕妄殊很是佩服，但是他不喜歡被人當傻子，那些優惠跟他們常杏山莊賺的錢比起來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根本是千牛一毛，這種虧本買賣，他可不做，他更寧願讓他們常杏山莊欠個人情。

繁妤恍然，不由啐了一口：「商人果然都是奸商。」燕妄殊連忙搖搖扇子：「誒誒誒，可別一棍子打死啊，你們少主現在也算個商人呢。」

「是是是，少主是好商人，從不賺黑心錢的那種。」繁妤捂著嘴笑盈盈打趣道，突然想起來那張畫像，她把畫像拿了出來，「少主，你可認識這人？」

燕妄殊看了那張紙一眼，紙上的少年面容冷峻帥氣，髮帶束髮很有俠客風範，他撇撇嘴，搖了搖頭：「不認識，不過見過一面。」何止是見過一面，還在一間房裡一起睡過一晚上呢。他站了起來，收了羽毛扇，背著手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熱鬧的街道。

「見過？」繁妤一臉好奇，卻也沒追問這見面的詳情，「那少主，屬下們要怎麼做？」

「幫我多注意些就行了，有什麼發現跟我說一聲，至於告不告訴他們常杏山莊，告訴他們什麼，就得看你們少主的心情了。」燕妄殊轉過身，「刷」的展開扇子點在嘴上，藍寶石般的眸子眯了眯，透出股奸詐的感覺。

果然也是個奸商呢。

繁妤表面笑盈盈的，內心默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