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昭並沒有讓客人們等很久，今天是他的壽宴，歡樂的氣氛終於讓他陰沉沉的臉亮了一些。

「感謝大家願意參加我的壽宴，也感謝大家給我帶來的各種各樣的禮品，殷某感激不盡，特地請來了一支西域舞女給大家助助興。」

殷昭坐上主位笑著說道，說完他拍了拍手，十二個西域女子穿著大膽性感的衣服走了上來，隨著她們的走動，身上的金飾叮叮噹噹作響，高開叉的裙紗也左右飄動，露出下面的美腿，讓在座的客人們看直了眼睛。

雖然她們帶著輕薄的頭紗和面紗，但半遮半掩間她們那異於中原人的發色和瞳色還是明顯，不少客人忍不住將目光放在舞女和燕妄殊間來回打量。

正在小口抿酒的燕妄殊感受到身上的那些奇怪目光，不由邪笑著抬起頭，一雙異色的眸子里滿是冰霜，客人們看了那目光，只覺得頭皮發麻，脊樑處竄上來一股子涼氣，被嚇得不敢再看燕妄殊一眼。

「說到美人啊，咱們顏老闆才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殷昭突然笑呵呵說道，被點名的燕妄殊收斂眼中的冷意，古井不波地看向殷昭，不知道他的葫蘆里裝著什麼藥。

「顏老闆不僅美，而且還很有能力，他經營的百香樓可是皇都第一大妓館，也是天下最出名的妓館，實在讓殷某佩服，不由心生合作之意。」殷昭端起酒杯，緊緊盯著燕妄殊。

「殷大莊主想怎麼個合作法？」燕妄殊挑了挑眉毛笑問道。

「入股，姑娘們的珠寶釵飾，四季衣裳，胭脂水粉，我山莊可以無條件提供，保准讓百香樓的每個姑娘都打扮得明艷動人……顏老闆，意下如何？」殷昭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西域舞女妖嬈性感，舞蹈奔放活潑，但客人們無心去欣賞她們柔軟的腰肢，紛紛將目光投向燕妄殊，期待著他的反應。

入股？

看來是想做百香樓二把手，那些提供的東西看似誘人，但實質上都是蠶食燕妄殊地位的東西，一旦常杏山莊的人混入百香樓，燕妄殊的地位就岌岌可危，而他的身份，百香樓地下的報社印刷都會暴露。

所以，想都別想。

「殷大莊主真是看得起我那小小的妓館，顏疏也知道，如果與殷大莊主合作，那肯定是好處多多。」燕妄殊笑眯眯地看著殷昭，輕輕扇動著手中的羽毛扇，殷昭聽了臉上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燕妄殊猛地合上扇子，搖了搖頭：「但很抱歉，顏疏容忍不了我的寶貝上有別人的指痕……而且常杏山莊地下店鋪千千萬，應該也不缺我這一個小店。」

殷昭笑容一滯，陰冷地看著一臉笑意的燕妄殊：「那是我欠考慮了。如果顏老闆反悔了，這合作隨時可以開始。」

「顏某做事，從不會反悔。」

宴會陷入寂靜之中，會場上出現了兩股威壓，一股是殷昭的，一股是燕妄殊的，那群沒有內力的客人被壓的有些喘不過氣。

這百香樓老闆是什麼人，氣勢竟然可以和殷昭媲美？！

「哈哈哈哈，顏老闆真是個妙人啊。」殷昭氣勢一收，哈哈大笑起來，他對著客人們擺了擺手，「今天是我的壽辰，大家喝得盡興啊，別愣著了。」

「多謝殷大莊主哈哈哈，今晚肯定盡興盡興。」

「來來來，喝一杯喝一杯。」

「今天的菜品真是豐盛啊，多謝殷大莊主款待了。」

……

宴會場上重新熱鬧起來，大家互相敬酒，談天說地，彷彿剛才的針鋒相對沒有發生過一般。

燕妄殊笑著端起酒杯遠遠地對著主位上的殷昭抬了抬，隨後仰頭一飲而盡，殷昭冷冷地笑了笑，回敬一杯。

舞女們抬上了大鼓，跳起了鼓舞，人們更加興奮了，有些酒量低的已經被喝趴下了，燕妄殊坐在座位上，靜靜地看著這群喝得舌頭髮麻，站都站不穩的客人們，直到宴會結束他都沒看那群舞女一眼。

這些人依附殷昭，日後萬一出了事，可能也會是他的敵人，無論怎麼說，先把臉和名字記下了……

「顏老闆，我先送你回房。」殷諾面色微醺地走了過來，其他客人已經被陸陸續續送回了房，燕妄殊也剛站起來準備走，看著面前微醉的殷諾，他笑了笑：「我看現在該著急被送回房的人是你才對。」

殷諾是殷昭的兒子，父親喝不了太多的酒，自然兒子來擋，一場宴會下來殷諾被灌了不少酒。

「無妨。」殷諾嘿嘿笑了笑，搖搖頭，一把扯過燕妄殊的手臂，輕輕拽著燕妄殊往前走。

燕妄殊笑容一僵，卻怎樣都收不回手，似乎察覺到殷諾的感情，不由有些尷尬。還沒走的客人看到了，會意一笑，明明不利索的手腳硬是加快動作離開了。

殷諾帶著燕妄殊去了常杏山莊給燕妄殊安排的房間隨後便搖搖晃晃地離開了，燕妄殊低垂眼簾沒有說什麼，默默推門進了房間。

「幫我更衣。」

「是。」

兩個丫鬟應了一聲，上來幫燕妄殊脫去了繁複的衣服，穿著一身白色裡衣的燕妄殊看著丫鬟們去打水了，他解開了裡衣腰帶，褪下了裡衣，赤身裸體地站在那裡。

「把那件衣服給我。」丫鬟走上前，幫燕妄殊取下了髮帶，燕妄殊撩起胸前的一綹頭髮輕聲吩咐道。兩個丫鬟對望一眼，拿來了一件夜行衣。

燕妄殊笑著接過，穿好了夜行衣，將扎眼的銀色頭髮仔細地用布包在頭上，隨後帶上了他上次在溪城隨意買的惡鬼面具。

「主子請小心。」丫鬟遞來兩把匕首說道。

「放心~」燕妄殊笑著對兩個百香樓丫鬟眨了眨眼睛，他推開窗，「若是有人找我，就說我在洗澡。」說完他就隱於黑夜之中不見了蹤影。

按著白天記下的路線，燕妄殊很快就摸到了那個奇怪院子附近，發現這個冷清院子外竟然圍了一圈家丁看守。

有趣。

沒人住的院子竟然如此警戒，這不是明擺著誘惑我進去一探究竟嘛。

燕妄殊挑了挑眉毛，遠遠地繞著院子走了一圈，找了個隱秘的位置，他抬頭看了看天，冷冷一笑，風吹動著雲朵緩緩遮住了月亮，趁著這一瞬間，他輕身一躍跳進院子，迅速躲藏在牆邊，確定院子里沒有其他看守後才悄悄推門進入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