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平？

燕妄殊聞言頓了頓，陷入沉思，燕嵐左右看了看，發現那頭寧紅玉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聊天，便湊上前在燕妄殊耳邊輕聲說道：「少主，你有所不知，屬下從奶奶們那邊得知，最近皇帝下了令，尋找血玉。」

原本只是吩咐皇子們去秘密搜尋，現在皇帝身子越來越差，已經迫不及待想找到血玉，便下了令，讓百姓們也幫忙尋找，找到了就有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看樣子，江湖裡應該也會有人蠢蠢欲動，寧紅玉乃至寧家的處境越來越不妙了。

燕妄殊皺起眉頭，心中突然明白了寧爺爺為什麼要讓寧紅玉來皇都了，現在燕絕毅已經不再販賣寧紅玉的位置，而知道寧紅玉位置的賣家也都被燕妄殊處理幹凈了。

也就是說，如果人們查起血玉，最多查到江南寧家，而不在寧家的寧紅玉在燕妄殊這裡是最安全的。

燕妄殊想了想，吃過早飯後匆匆去了百香樓。

「少主怎麼了，有什麼急事麼？」繁妤看著燕妄殊嚴肅地板著臉，心中不由有些擔心地問道。

「繁妤，下周的頭版準備更換。」燕妄殊走到桌前拿起筆就開始寫。

「更換？」繁妤疑惑地歪了歪頭，走到燕妄殊身旁開始研磨。

「是的，寫一篇關於血玉的文章。」燕妄殊一邊寫一邊回答道。

血玉？？？

繁妤這下可糊塗了，現在人人都在找血玉的下落，怎麼少主還準備寫關於血玉的東西，難不成是要把寧小姐出賣了？

「別想歪了。」

被燕妄殊點破心思的繁妤尷尬地笑了笑，也不打擾他寫東西了，低著頭認真地研墨。

燕妄殊自然不會出賣寧紅玉，他讓血玉上頭條是為了幹擾人們的視線，絕影閣的消息向來都是很有可信度的，大家一定會考慮的。

「血玉的存在是傳說？還是現實？」拿著燕妄殊遞來的稿子，繁妤看了看大標題，心中恍然。真真假假消息摻和在一塊，只會讓人們更加頭疼。

有點意思。

繁妤笑了笑將稿子收好。

「拿去吧，現在應該還沒開始印刷，明天出刊就交給你了。」燕妄殊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鬆了一口氣。

文章內容把血玉往「血玉只是一個傳說」方向說明，當然中間也摻雜著一些血玉現世的事跡，說得很是神秘，主要又不能說假話，畢竟一道被查起來，如果有出入會影響絕影閣的名聲。

繁妤帶著稿子離開了，燕妄殊靜靜坐在座位上，從懷中拿出了那本殷諾送來的日記。

這本書他一直在猶豫要不要交給林嶼清，至於為什麼……

燕妄殊低垂眼簾，斂去眼中的憂色，他總覺得有些不安……總覺得等林嶼清把身世弄清楚了就會離他越來越遠。

但是，這是殷諾拜託我交給林嶼清的東西，本就屬於林嶼清。

苦惱地撓了撓頭，燕妄殊長嘆一口氣，將日記收起，最後還是決定交給林嶼清，這麼想著，他對自己之前對林嶼清隱瞞日記的幼稚行為自嘲地笑了笑。

燕妄殊啊燕妄殊，你怎麼一遇到他的問題就犯糊塗。

下午回到宅子，燕妄殊就徑直找到林嶼清面前，將那本日記放在他面前。

「這是……」林嶼清看著自己面前的本子，也不著急去翻看，而是抬起頭看向板著臉的燕妄殊。

「殷諾拜託我帶給你的，你爺爺的東西。」燕妄殊撅了噘嘴，不情不願道。

林嶼清微微瞪大了眼睛，他伸出手輕輕翻動那本日記，目光緩緩掃過日記中的內容，表情不變，這反而讓一旁的燕妄殊覺得十分奇怪。

「你這是什麼反應，難道你早知道了？」燕妄殊問道，他看到這個日記時都沒林嶼清這麼平靜的。

「沒有。」林嶼清搖了搖頭，默默把日記合上，放到一邊去了。

這和我想像中的反應不一樣啊。

燕妄殊獃獃地看著那本日記被冷落，又看看一臉平靜的林嶼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嶼清看著燕妄殊這副呆樣，忍不住輕輕笑了笑，站起身捏了捏他的臉頰，眼中滿是溫柔：「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了。

燕妄殊翻了個白眼，看向一邊。

「三皇子今日也給我帶來了一些消息。」林嶼清鬆開燕妄殊的臉頰，看著他被捏的泛紅的小臉，有些出神。

「三皇子？」燕妄殊眨了眨眼睛，看向林嶼清，「他說了什麼？」

「當年我娘與皇上相愛，入了宮，做了妃子，生下我不久被琪妃毒殺，我是被皇後的人偷偷送出宮的。」林嶼清轉過身拿起那本日記，輕輕放到燭火上，日記一角很快就被烤得翻卷，隨後燃了火。

燕妄殊聽著林嶼清平靜地敘述著，反而覺得林嶼清現在並不是如表面上這樣，看著那本日記被扔在地上，化作黑灰，燕妄殊輕輕嘆了一口氣問道：「恨？」

恨皇帝保護不了你的母親，也保護不了你。

恨爺爺利用你的母親，也不尋回你。

恨殷昭謀害你的母親，也不放過你。

林嶼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地上那攤灰。

從頭到尾，他和他的母親，最無辜，也最可憐。

燕妄殊從後抱住林嶼清的腰，臉輕輕貼在他的背上，感受著林嶼清身體微微的顫抖，他知道，林嶼清一直在強撐。

抓起燕妄殊的手，林嶼清將燕妄殊扯進懷裡，抬起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似乎在宣洩什麼，也像在索求什麼，這個吻十分瘋狂。

燕妄殊微微蹙眉，卻不反抗，溫順地仰著頭任由林嶼清親吻著，他抬起手勾住林嶼清的脖子，讓林嶼清抱得更緊了些。

現在的燕妄殊就像是林嶼清心中的浮木，抱著這浮木，讓他不會沉溺在仇恨的大海里。林嶼清抱得很緊，像是要把燕妄殊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像是要合二為一。

「唔……」燕妄殊被壓在書桌上，他輕哼一聲感受著身下的疼痛與炙熱，看著臉上第一次露出脆弱的林嶼清，他故作輕鬆地邪肆一笑，雙腿圈住林嶼清的腰身，配合著林嶼清一次次的撞擊。

門外準備送茶進來的燕嵐聽到裡面的動靜紅了紅臉，端著茶一個急轉彎走了出去，一頭碰上了準備進書房稟報事情的燕啟。

「怎麼了，這麼慌張？」燕啟眼疾手快地接住快要落地的茶杯，關心道。

燕嵐的臉依舊泛著紅雲，他搖搖頭：「你要進書房？」

燕啟點點頭，表情沉重，燕嵐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低著頭清了清嗓子：「咳咳，你還是等會兒再進去吧，少主和林大俠在談正事。」

正事？

燕啟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小麥色的俊臉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紅。他突然想起什麼，左右看了看：「你可見到寧小姐？」

燕嵐搖搖頭：「她與三皇子出去遊玩了，今天有個小茶會，兩個人許是去了那邊。」

燕啟聞言表情卻是難看了幾分：「江南寧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