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一終究沒參加聯考。

除了那個班導之外，其他的老師都惋惜，就連數學老師都覺得，喬一這樣不應該。

為此，數學老師還去跟那班導吵了一架。

對於數學老師的做法，喬一心裡很是感激。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挺對不起數學老師的，雖然總是罵她說她的，但是數學老師是真的挺喜歡她的。

這些事兒，喬一都放在了心上。

沒有參加聯考的事兒，家裡也知道了，老頭頂著病歪歪的身子骨回了村裡，二話不說，看著喬一直接拿拐棍揍。

喬一也不躲著，就任由老頭揍。

夏天本身穿的就薄，老頭也是狠了心，一下一下，使勁兒往喬一的腿上砸，腿都青了。

老頭揍累了，坐在那裡直喘氣：「你，你這是要氣死我！」

喬一沒有哭，看著老頭這樣她也沒有退縮。

一言不發，只會讓老頭生氣，可喬一更清楚，如果她說了什麼的話，老頭氣得更大。

「你！復讀！」

「我不！」

復讀，喬一不想，她已經受夠了被管制，她不想要再繼續一年，那感覺很難受。

明明知道都沒可能，老頭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棄！

「你沒得選擇，我還有幾年活頭？你說啊！我還有幾年活頭！你非要氣死我你才甘心麼！你氣死我，想讓我下去怎麼和你奶奶說啊，啊？你讓我怎麼和她說！」

老頭哭著說得，喬一一下就怔住了。

老頭很少哭，奶奶去世的時候，家裡人把老頭支出去了，後來老頭自己察覺到回來了，看著早就哭得不成樣子的喬一，紅了眼沒哭。

可開棺的時候，看著老太太一臉祥和，七十歲的老頭愣是哭得像個孩子。

那是喬一第一次見老頭哭，而現在，是第二次。

老頭的眼淚砸得喬一心裡難受，可她真的不想再去學校，那地方太難受了，在那兒，每天都喘不過氣兒來。

可是老頭這樣......

「最後一次，算我求你了好麼？喬一啊，老頭我求你了，就這一次啊，好歹也試試啊。」

老頭哭著，顫顫巍巍站起來，對著喬一彎下了膝蓋。

噗通一聲，老頭跪在了喬一的面前。

「你，你起來！爺爺，你起來啊。」

老頭的動作讓喬一徹底傻眼了，她不知道老頭會這樣，她，她......

身邊的姑姑也去拉著老頭，可老頭愣是沒起來，對著喬一哭著說：「就這一次了，成麼？」

老頭懇求的話語讓喬一心裡難受到不行，她紅著眼，倔強地不讓眼裡的淚水流出來，最後點了點頭：「好。」

她能說不好麼？

這是老頭啊，老頭這麼多年對誰跪過，老頭這麼多年為誰哭過。

明明該享清福的老頭啊，此時卻像是一個孩子一樣，跪在喬一面前，哭著求她。

看著喬一答應了，老頭一把將喬一抱在懷裡：「我知道你不願意，但是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只要你不想，以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喬一哭著，心裡如刀割一樣。

多驕傲的一個老頭啊，在她的面前這樣，丟棄了所有的尊嚴，只為了她能再來一年。

可是喬一知道，就算是考上了，就算是考上了，這個學她也上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