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策被帶走了，山寨里的人也被帶走了，官兵扣押了寨子里的所有物品，在一片火光之中，只存在了一月有餘的山寨，變成了廢墟。

穆棱站在對面的山頭，怔怔的看著那片火海，吞噬了那僅存的一點記憶，頃刻間，高聳的房屋瞬間倒塌，沒過多久，這片山寨將不復存在。

夜晚的風有些刺骨，彷彿鑽入了骨髓，連心都感覺到了絲絲涼意，穆棱單薄的身子被風吹得有些搖晃，腦袋卻無比混亂。

好像之前，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南宮斂的態度，一直以來，南宮斂總是模糊不清的，對他若即若離，好的時候寵溺無比，不好的時候冷漠以對。他不知道自己對南宮斂具體是什麼感覺，卻能感覺到，他的這顆心，正在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向南宮斂慢慢靠近，陷進去，是遲早的事。

如果以後他真的陷進去了，而南宮斂卻想抽身而去，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會像他對蘇策說的那樣，活得比誰都精彩。

其實他說著蘇策可憐，他又何嘗不可憐？

穆棱摸摸泛著涼意的雙臂，正想轉身離開，肩上卻披上來一件外衫，堪堪驅散了那絲涼意，穆棱詫異的回頭望去，南宮斂那張俊美的臉出現在眼前。

「天氣這麼冷，站在這幹嘛？」

穆棱回過頭看向別處，淡淡的道：「沒什麼，出來看看而已。」

南宮斂沉默一會兒，勾唇笑道：「我還以為娘子你是在想我呢！」

穆棱突然低低一笑，不答反問：「南宮斂，你有在乎過什麼人嗎？」

南宮斂皺著眉，低頭看他：「什麼意思？」

「真正在乎的人，我有過。」他好像並不期望南宮斂能回答他，又自顧自的接了下去。

「很多年前，我為了一個人去拚命做改變，什麼事都做到最好，只希望他能夠看我一眼，可是他從來不在乎我做過什麼……」

「……終於有一天，我感覺太累了，想停下來歇一歇，一抬頭，卻發現他已經走了好遠好遠，遠到我再也觸碰不到他的背影……」

「後來我才發現，有些人，不屬於你的，你就算再如何努力，又有什麼用呢？」

南宮斂一直靜靜的聽著他說話，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臉上卻是一貫的調笑神情，只有那雙狹長魅惑的眼睛，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手心突然傳來一片溫熱的觸感，南宮斂詫異的低頭去看，那雙白皙如玉的手輕輕掰開他握緊的手心，將自己的手塞到他手裡，然後十指緊扣，不留一絲縫隙。

一抬頭，是那人泛著淡紅的如玉臉龐，和輕輕顫動的卷翹睫羽，那張粉紅誘人的雙唇輕輕吐出的話，卻讓他從來沒有過的，微微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可是啊，我還是很想試試，如果我再努力一次，會不會還會是同樣的結果，可我希望，這次我的選擇沒有錯。」

穆棱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卻久久沒有等到南宮斂的回答，他以為他這次又選錯了，幾乎想要失望的收回手，卻被更加大力的握緊，耳邊也傳來了那人一如既往，帶著淺淺笑意和寵溺的話語，卻讓他一瞬間，溫暖如春。

「你的選擇，當然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