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傾……」

他一襲桃色的薄衫，綉著齊國的紋案，是古樸的款式。他果然，還是最適合這個樣子。

墨染的青絲在尾端系成一束，散散的垂著。嫣然的雙頰，透出生命的真實感，一雙明眸善睞，彷彿其間能看到滄海蒼龍。

他呢喃著自己的名字，讓高傾著迷。

「公子……」

高傾從沒有這樣稱呼過他。最開始的原因是高傾並不正真承認他是自己真正的主人，後來的原因是他拒絕將自己當做他真正的僕從。

雖然這兩個原因都隨著歲月長河而流逝了，但是他們之間卻維持了「殿下」這樣疏遠的稱呼。

公子糾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是有多希望，能夠像他身邊最親近的隨從那樣，像召忽，像召謹，像管仲那樣，稱呼他一聲公子。

「公子……」

這次，他沒有拒絕。

他不僅沒有拒絕。他聽到了自己的回應，甚至在那高貴的臉上蕩漾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帶有一絲絲魅惑，帶有一絲絲引誘，甚至是，帶有一絲絲的淫蕩。

這樣的笑容，他是絕對不會有的。然而——

竟然也是這般的美而艷。

「高傾……」

他不停的呢喃著靠近高傾，一丈，一尺，一寸，一個指尖。

高傾與他的距離，只相距了一個指尖。

一個指尖，他呢喃著自己名字的唇輕啟輕合，夾裹著他濕熱體溫的氣息縈繞在自己的鼻尖，滿滿的，全部是他的氣息。

被纏綿的包裹著，距離再一次縮小。

理智全然崩塌。

雙唇重疊。

肖想過太多次太多次，多到幾乎把夢境就當做了真實的，這真實的觸感，讓人心悸得身體都在顫抖。

大約也有一千多年了吧，無數個夜晚自己反反覆復，魂牽夢縈的事情，就這麼突兀的發生了。

他的唇的溫度，果然和自己想像中一樣的暖熱，他的唇的觸感，果然和自己想像中的一樣柔嫩。

輾轉，糾纏，即又化為了吮吸與舔舐。想要他的氣息，更加濃烈一些。想要將他全部化為己有。想要將他融入骨血。

這樣完美的人，自己所追求的站立在頂端的人物。

自己就算拚命去追逐也達到不了的頂端，好像只要能夠將他壓在身下，好像只要透過他，自己就能夠達到了。

是的，就是這樣醜惡的心情，他也一定是察覺到了，所以從一開始就將自己拒之千里。

然而今天，此時此刻，他不僅不再排斥自己，甚至甘願主動誘惑自己，以這樣絕不會出現在他那高高在上的臉龐上的低賤諂媚來誘惑自己。

反差，奇異的蠱惑人心。

「這就是您的真面目嗎？您果然就是這樣淫蕩的人麼？」

帶著嘲諷的惡質語言，自己就像一個勝利者一樣將他，將這個自己長久以來匍匐跪拜的他狠狠壓在身下的惡劣，這種卑微的勝利，已經讓高傾興奮的顫抖。

精神，在高潮。

「我要你，高傾，我要你……」

「您這是在祈求我嗎？在祈求我施捨您嗎？說啊，說您在祈求我…」

忠犬的瘋狂，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是的，也許越是忠誠的狗就越想要獲得親近主人的權利。越是忠誠的狗，就越想要得到主人的關注，得到主人的愛。

然而當狗的主人太過驕傲太過清高，太過高不可攀的時候，這種長久壓抑而得不到的感情就會發酵變質，到那個時候，狗的願望就不再是單純的愛了。

狗也會想要讓主人知道，忠犬瘋狂起來的姿態。狗也會想要看到主人只能依偎著自己哭泣的模樣！

「要我，高傾……我祈求你，我需要你的憐憫……」

「如您所願！」

高傾不再遲疑，他的精神已經得到了最為美妙的滿足，但是他的肉體依舊空虛。

高傾用仍還能感受到他的鮮血的左手，撥開公子糾額前的碎發，包住了他的臉頰。靜靜的，覆蓋在他身上。公子糾籠罩在高傾的影子里，專註的凝視著高傾。

「我愛您……」

「我知道……」

第一次，得到了回應。

將自己掌心的顫抖移到公子糾期待的臉頰上，高傾咀嚼著自己心中湧現的千言萬語。最激烈的反抗「神之子」的男人，其實比任何人——包括他的那些崇拜者追隨者們，更渴望被他回應。

第一次得到了回應。

緩緩的將臉埋在公子糾的頸窩裡，公子糾摒息注視著從高傾眼中落下的淚水。

「公子……」

「……」

「請呼喚我吧…」

把長久壓抑的單戀的痛苦全部變成呢喃的呼喚——

「請呼喚我的名字。」

「高傾…高傾…高傾……」

脖子感覺到從高傾身後滑落的的墨發，公子糾輕輕閉上了眼睛。漸漸的，心臟的鼓動加強了，熱度逐漸上升。

「不會像以前那樣的，不會再推開你了……」

身下的男人這樣說著。心中傾聽著對方的思念，同時公子糾開始微微的震動著。

「不會推開你的，所以請你……擁抱我……」

高傾受到鼓舞的繼續動作，公子糾放柔了胴體，閉上了眼睛。

高傾的手解開了衣襟盤扣，像梳理一般的愛撫著他的上半身。

「渴求我……高傾……」

公子糾凝望著空中，喃喃說著。

「我無時不刻不在渴求著您，用我整個生命整個靈魂在渴求著您。就算您說不要也不想放棄，不會放棄的，狠狠的咬住您的忠犬，不會讓主人獨自逃開的。」

公子糾像小孩子一樣的搖著頭，眼角噙著淚水，不知為何而流的淚水。想要說出的話，被在大腿內側滑動的手堵住了聲音。

「也希望您能同樣的渴求我。渴求我，把我掏空也沒關係，最好是一滴都不要剩。要是能成為您的血液就好了，想要成為您的骨骼。不想離開您。就算會痛苦也好。要是痛苦能成為證明，我就再也不需要快樂了。這樣的渴求，您能夠理解嗎？」

高傾語氣強硬的質問著他，觸摸著他最脆弱的地方。公子糾猛然抬高了下顎。

由於男人手指的動作，血溫驟然上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