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真摯的告白。

雖然先前有預想過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畫面。當時瀋水北告訴自己說，絕對要冷靜，絕對要放輕鬆，絕對要想清楚再回答，並做出對的那個選擇！

可是等到這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下定決心：不想要即刻答應，但是又擔心苦惱，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準確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並盡量不要傷害到對方。

「我……」

一瞬間要考慮的事情太多，讓她一時間猶豫了一下。而正是這短暫的猶豫，幾乎要將三人當場折磨透。

至於為什麼是三個人……

「北北。」

正當瀋水北遲疑回答的時候，聲音從她的身後而來。下意識地視線調轉回頭。見到的竟是一身西裝革履的顧山南——他就站在明燈照亮的樓內與黑夜交輝的地帶，表情冷淡，眼眸深諳，整個人都帶著一種十分凌冽的氣場。

瀋水北見到他，頓時一驚，「你怎麼會在這兒？」

「怎麼，我不能在這兒麼？」顧山南尾音微微揚起，卻透著一股不悅。而至始至終，他都雙眸緊盯著簡書，彷彿是在看著敵人一般。

這樣強勢的顧山南，瀋水北只見過一次。十年前，年少顧山南當時的小女友葉柯被校外人員欺負的時候，他也是這般，沉著而狠厲。

但是，又有些不一樣。

比起十年前的少年，如今的顧山南不會衝動，但是卻顯得更加危險。

而同樣是男人，簡書哪裡會看不出顧山南掩藏在眼眸底下的怒氣和刻意壓制的情感。老實說，他認為和對方直接比較並不會輸，可如果眼前這個男人同樣對瀋水北展開激烈地追求的話，簡書並不能百分之百地自信瀋水北會選擇自己。

畢竟……那兩人曾經是關係親密的青梅竹馬。這一點是自己所不能及的。

瀋水北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顧山南對簡書的敵意。但這並不能代表她理解。

她深呼吸了一下，企圖開口先緩和一下氣氛，「你們……」

「北北。」

「北北。」

結果卻是三人同時開口。

反應過來彼此都是異口同聲之後，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又各自沉默。於是，氣氛在夜風之中變得尷尬，爾後升華成僵持。

忽然間，瀋水北覺得無趣得很。她一點都不想捲入兩個男人之間的爭鬥中。幹脆在最後打破了僵局，「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回去了。你們慢聊吧。」

她十分幹脆果斷地扭頭就走，沒打算看那兩個男人此刻的表情。璀璨的夏夜，逐漸熱鬧的樓下，被留在原地的兩個男人更看對方不順眼了。

然而，最先開口的是一臉溫和的簡書。

「人生時日不過百年。而一個十年不僅能改變一個人的面貌，也足以磨滅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情感和記憶。顧先生，你覺得呢？」

他雖然是在笑著，但是笑容之中充滿了疏離與冷淡。甚至還有試探。

顧山南則像是被戳了痛腳一般，冷眼盯他，語氣極度不善，「一個十年算什麼？我自有足夠的十年去彌補這個十年的空白。」

簡書看似贊同地點了點頭，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絲毫不留餘地，「你說的也對。但前提是，北北她願意接受你所有的十年……」

聽聞的一剎那，顧山南原本垂下的手瞬間就握緊了，他冷哼一聲道，「這恐怕就不勞簡先生你擔心了。」

簡書只是笑，並不多言語。但看他那表情猶如嘲笑。

顧山南眯眼瞧他一會兒，爾後直接轉身離開，看那模樣是打算去追瀋水北了。

而簡書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臉上溫和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