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吧，你的事。」方雅雅忽然話鋒一轉，看向瀋水北的眼神知性而充滿耐心。像是隨時都願意傾聽對方的故事。

瀋水北意識到對方可能察覺出來自己最近不正常的狀態。心想也是，原本自己也沒有要刻意隱瞞。方雅雅又一向心細如塵，說不察覺倒顯得虛偽了些。

「我……」

結果最後，她什麼都沒說出口。

倒不是說不信任，只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說。

方雅雅沒有生氣，在人群涌動之中，她靜靜地看著瀋水北，說了一句，「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自己不後悔就行……」

彷彿一語道破。

–

瀋水北獨自回到公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換了一套衣服，溫上一杯牛奶，倚在窗前的吊椅上。她安靜地凝視著窗外絢爛的夜晚，好像內心一陣平和。

但實際上，規矩跳動的心臟早已不再規律，許是寂寞久了，就在這麼一個夜深人靜孤枕難眠的時刻，她開始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過去的很多事情——她在想著顧山南。準確點說，是在想著過去年少的顧山南。

瀋水北並不是一個偏執抓著過去不放的人。只不過因為記憶中有關少年的全部影像與情感顯得過於濃烈，所以時時惹得她心情不定。

這大概是心理上的落差吧。在瀋水北心中，顧山南永遠都是那個活在聚光燈下的天之驕子，閃閃發亮，既耀眼又遙遠。因為如此，所以導致她無法接受對方突然又強勢的靠近。

甚至是，排斥——全部都是因為她在害怕著。害怕顧山南是那條說謊的魚，安然自若地游近自己身邊，又興緻缺缺地游離不歸……

這樣的結局，瀋水北受不了的。

一人在寂靜的窗前自怨自艾地很久，當杯中的牛奶一點一點地喝完之後，她像是才醒神過來一般，想起來了一件事情——沈蘇東曾說過地那個裝滿禮物的箱子。

還沒有拆開過。

顯然，瀋水北又忘記了這件事情，就好像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

好在她今天有足夠的時間。而且，已經沒有理由再逃避了。

打開儲藏室。在一堆拆封的，未拆封的物品當中，瀋水北翻了一會兒才找到那個箱子。

不算大，但是很有重量。

她拿出拆信刀將那個箱子小心翼翼地劃開，然後打開，裡面的東西一覽無遺。

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盒子整齊劃一地碼放著，像是堆砌堡壘的堅實地基。

瀋水北表情怔愣了一會兒，才記得放下拆信刀。爾後，她將裡面所有的禮物拿了出來，並一一整齊地擺放在自己的身邊。全過程中，她沒有停頓，動作彷彿機械了般。

直到將所有的禮物都拿了出來，一字排開之後。她拿開已經空掉的箱子，又盯著身邊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又動手將這些盒子一一打開。

盒子裡面裝著的是什麼樣的禮物瀋水北沒有注意去看，因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盒子里附著的信封吸引過去了。

是的。每一個裝著禮物的盒子里都附上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