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浮山是蓬萊仙島中的一個小島,隨著風浪從東海飄浮到南海,最後停在羅山旁,兩山合為一山,這山就取名羅浮山。」

一雙蒼白細膩的手輕輕地翻著略微泛黃的書卷，男子神色安然，目光隨意地看著下方端坐的七八個孩子。

其中一小女孩身著粗布麻衣，頭髮也隨便挽起，微微泛黃的色澤彷彿在訴說她處境的艱難。

男子目光一頓，這人在這群衣著光鮮亮麗的孩子里，確實格格不入，也不知島主為何非要塞給他。

男子放下手裡的書卷，「可都明白了？」

「師傅，琬琬有疑問。」

說話的小女孩與那粗布麻衣的女孩不同，此女約莫三四歲，生得古靈精怪，說話時臉上帶著淺笑，露出可愛的梨渦。

男子聞言，眉頭舒展開來，「其餘人都散去吧，明天除夕，都不必來請安，跟著人下島，年後再回來。」

眾人齊齊俯身，「謝師傅。」

然後才齊齊離開。

身著粗布麻衣的女孩出了門，卻未跟著眾人離島，而是順著一旁的藤蔓爬到了屋頂，悄悄揭開房瓦，偷窺。

「師傅，既然傳說是羅浮山，那為什麼，我們這裡，叫做長樂。」

男子目光一黯，伸手摸摸女孩的頭，聲音似輕嘆，又似回憶，「那是因為，琬琬，你都不記得了。」

都忘了，所以便把一切都丟給了記得的人。

屋頂上的小女孩見狀，眼眶一紅，默默地在心裡默念，師傅……

長樂島的除夕並不熱鬧，來這裡學習仙法的人都得回家。

葉琬琬在這一群學習仙法的孩子中，最為特別，她十分聰明，很多東西一看就會，所以長樂島上的島主特意讓大長老清雁教他。

清雁身邊還帶著幾個孩子，但是他對葉琬琬最縱容，也最有耐心。

女孩十分瘦小，見清雁小心翼翼地牽著女孩離開，心裡刺痛間卻並未跟上去。

跟上去有什麼用呢，師傅記得的，只是那風華絕代的鳳裳，自己如今已經變了模樣。

長樂島的夜孤獨而漫長，小女孩蹲坐在碧色的屋檐上，身後有人到來都一無所知。

來者一身玄衣，墨玉束冠，面容精緻嚴肅中，又帶著邪氣。

他站在這裡，寒氣便自動散去，反而旁人覺得溫暖。

「你在這裡作甚。」

男子很少開口說話，因而聲音喑啞低沉，卻十分動聽。

「鳳裳，你在這裡作甚？」

女孩聞言，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看著身後出現的俊美男子，呆愣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島主……。」

「今天除夕，你不回家，在這裡？」

鳳裳一愣，恭敬地跪在了來者跟前，「島主，你仙法通天，能不能毀了鳳裳的過去，師傅都忘了，我一個人記得，太痛苦。」

她言語老成，全然不似小女孩。

「師傅他，記得的，不是我。」

師傅記得的，是他千萬弟子中最優秀的鳳裳，而不是她這個修為盡毀，根基全無，在別人身上苟延殘喘之人。

「我不能幫你。」

男子面容說不出的清冷，「但是，鳳裳，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玄淵的徒弟。」

鳳裳愣住，抬眸看著眼前俊美非凡的人。

玄淵彎身抱起她，身形一躍，便往島上尊貴的島主府邸而去。

「從今天起，你名樊雪，是我長樂島主玄淵唯一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