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顧:(三)再回首,白相顧
小說: 太白野史:一人足成書 作者:朕可萌 字數:1471 更新時間:2019-09-22 06:42:20
後來我暗自反省,枉我也是一把年紀的老人了,怎的還和他生這般氣?糊塗了糊塗了……
然後便是思量,我該如何與他正式見一面。好歹也讓他見識見識我這副清俊模樣,順便給他長長見識,別整日泡在胭脂水粉堆里。
揭了臉上的面具,拔掉朱釵,脫了衣裳,順帶將身上掩飾的脂粉洗了,躺在榻上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頭腦清明,忍不住去想一些事兒——明日邀他他會不會蠢兮兮地過來?見了我又會是何反應?
一時心中忐忑,這感覺……好像私通情書的小娘子。
心中又是一驚。笨蛋!這作的是什麼比喻!
……
萬幸我後來和他相識的很順利。
一切就像是冥冥中的因果,我滿手殺孽今日種了因,後來他予我結果。
他學過詩書滿腹經綸在那些文弱書生里頗有才華橫溢的薄名,這些我浪跡江湖時都曉得,而我雖不是目不識丁但肚子里的那些墨水卻不足我作出半紙詩文,大概我的天賦才華都在了武藝功夫以及其相關之處,除此之外似乎並無所長。
假若讓江湖之外的人知曉了我和他的關係一定很驚奇罷,我這樣的粗鄙之人居然和他做了朋友。
但我清楚,他既選擇了江湖,而我這樣的江湖中人便有資格做他的朋友。江湖裡往往都是憑功夫說話,所以我總是每次見了他便考驗一番他的功夫進退與否,在這腥風血雨里若是稍有不慎,身首異處也是自作孽。
不過我閑來找他相會時也問過他,「你為何同我相交?」
他啃著手裡的肘子斜我一眼,「大概是瞎了眼罷。」
我將手裡他親筆題了詩文的扇子擱在,從袖子里摸出一包藥粉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扔了手裡的肘子又道:「這肘子太膩,導致我一時身體不適,口齒不清,我方才想說我們是志趣相投,情投意合……」
我揮手打斷,不屑道:「是臭味相投吧?」哪知手裡的藥粉漏了,恰巧開著的窗子吹來一陣風,那細白的粉末大多糊到了他臉上。
「王十二,你我割袍斷義罷……」那一日我便領著暫時失明的李白在花樓里聽了半天的曲兒以及他同鶯鶯燕燕的各種混話。
……
他來找我時從不帶上祁珉。
往往我用了我特殊的紋案知會他後他都是獨身而來。
我曾故意笑過他,「怎的,放你家祁珉獨守空房啊?」
他往往都是掂了酒罈之類的扔給我,「讓你多讀點書你不聽,又不是姑娘,怎麼能用『獨守空房』?……祁兄他不喜歡出來同我這般廝混,往日里我去煙花之地他也都是就在客棧里等我。」
我看他一本正經地樣子便忍不住笑,笑得累了便揶揄道:「那你告訴過他你認識我麼?」
他不語。
其實不必問我也知道這結果,祁珉大概只能猜曉到他在外處又認識了個朋友,並不可能知道是我,不然多少該對他有提點。
一笑的規矩,內外不同,不宜相交,他們這種只為接生意而養不熟的和我這種作為工具培養的一直都有界限,外面的人大多都稱我們這種人是「瘋狗」,因為我們只該聽一個人的,那個人便是一笑的主人。
內外之分,不該逾越。
我知曉這結果,但我不能在意。
我笑笑,將手裡的酒扔給他,「唔,他不知道也好,免得覺得是我勾引了你……」話沒說完他便一扇子直朝我面門揮過來。
從某些方面來說,我和這混賬性格是相似的。所以我了解他的心思,而我不能讓他知曉我那點兒見不得人的心思。
後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告訴祁珉的,反正都與我無關。
開元十四年的小雪節氣前,我倚在花樓上等他同祁珉出現。
我與他多有鴻雁傳書,也知道彼此去處。
等待的無聊了我便抬頭看天,暗沉沉地,實在提不起好心情。
掰著指頭懶散的算著我在一笑的日子,未曾想已經十九年了。
「十九年了啊,還不是這般結果……」長吁短嘆過後便是平靜。大概覺得累了,便懶得費力出聲。
此行一笑又給我加了個任務,說是若能完成便應我一件請求。
雖然天下從不會有唾手可得的好事,但不知怎的我心中仍存了一起希冀。眼前映出一片白衣映月風流蘊藉的畫面,那個故事有關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