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有些毒，白蓮鎮的路上僅有寥寥幾人，白蓮鎮有一家極為有名的飄香飯館，菜品繁多，茶水果酒十分可口。

一樓桌子擺開，二樓圍著欄桿都是包間，包間大窗對欄桿，就能看到一樓的景象。

雖說都是樸素人家a，但是這飄香飯館老闆是外地人，遊歷各方鑽研廚藝，後來因為喜愛白蓮鎮人好景美才在此落腳，又娶了一個白蓮鎮的姑娘。

飄香飯館裡口味繁多，就是本地人，手裡有些余剩或是逢年過節有喜事都要來這湊一頓，接待客人也得來提一兩樣菜品回家。

現下，一樓有幾桌客人正在一起八卦。

都是鎮里人，離遠離近的，多少都認識，都知道點話頭，有個人論了一句，其他人聽了一耳朵，急著發表自己意見，也就討論了起來。

「你瞅瞅那王二的媳婦，哭成什麼樣了？丈夫偷情就算了，這下人也不見了，也不知道……唉。」

「我聽說，張寡婦也不見了，沒想到平日里高潔，背後也是個偷情的！」

「這……誰家沒點事，但是這一個月來，不論是下水的，還是走夜路的，哪個……現下還見得到啊。」

樓下一片沉默，許久才有聲音道：」一段時間以前，據打漁的說，看到水裡有異動啊，接連消失幾人，也都沒人看見，這不會是水裡……」

「我們這屬歸雲腳下，應該不會出個妖怪什麼吧。」

「這可不一定，前幾天有人上了歸雲了，總這麼樣也不是辦法，只有去請仙家了。」

辰璟言靠在欄桿上聽著，一邊品著茶。

幾人也都是聽力極好，不用刻意去聽也能聽清下面各種聲音。

「不管這是什麼，都挺狡猾，真容也沒露過」文苑看楚離多吃了幾塊酸菜魚，便將盤子往楚離面前移了移。

或者不如說，見過它真容的都死了。

一個月消失數人，說不是有東西作祟，誰信？

「師兄，不如等會兒我和文苑師兄先去探探？」白裳給楚離盛了碗湯，又把甜的菜都移了辰璟言面前。

「如不是水裡的能上岸，那走夜路消失的人就有別的原因。」

楚離咬著筷子，轉頭去看辰璟言：「也不知水裡的是水妖還是水祟。」

辰璟言垂著眼，思索了片刻，才道：「白裳說的有理，我們分兩路查，只查探，再不知是何物時，不要輕易出手，以防有變。」

「那小師弟……」白裳擔心道。

「楚離小師弟就和璟言一起吧，璟言厲害些，能護好他。」文苑笑道：「況且，我看小師弟挺想和璟言一起的。」

楚離聞言，轉了目光去看文苑，對他甜甜一笑。

「到底小師弟還是和大師兄親近。」白裳調笑，抬手颳了刮楚離的鼻子。

「哪有，只是想著師姐是女孩子，也需要保護啊，楚離現在不厲害，以後厲害了就能保護師姐了。」楚離撒嬌一般的笑道。

是了，現下重來，他會護好自己想護的人的。

他看向辰璟言，辰璟言也在看他，他對著辰璟言笑，笑完就湊了上去道：「師兄，楚離怕是要拖你後腿了。」

「無妨。」辰璟言摸了摸他的頭，道：「別亂跑就是。」

他們想著，一身白衣，又配著劍，走在路上難免引起人注意，於是各自收了佩劍，又將玉牌翻了過來，看起來像是普通的腰玉。

白衣校服只要換了外衫，穿其他外衫即可，說來這歸雲校服當真百搭。

楚離給自己想法逗樂了，拽著辰璟言與文苑白裳分開的時候，眼裡還一片笑意。

他真是不知道自己樂乎個什麼勁兒。

「師兄，師兄，我們去哪兒啊？」

「去幾個人消失的地方。」

白裳想去探查水裡的，於是辰璟言與楚離就查岸上的。

人大都是在小道里沒的，問過消失的人家，得知他們經常走的路，有的竟差的極遠。

但是，什麼痕跡也沒有，不論是血跡，還是殘留的妖氣或是靈氣都沒有。

楚離並沒有參與這個除妖，他去歸雲殿聽學的時候，都是些小妖小事。

不過，他的確聽過關於這除妖的隻言片語。

具體也記不清了，只記得是一隻大妖，說那日去除妖的幾位師兄都重傷回來的，辰璟言更是靈力損耗嚴重。

楚離懊惱，想著自己當時再多問些就好了，也不至於現下不知道什麼情況。

辰璟言在搜尋蛛絲馬跡的時候，楚離也在旁邊細細看著。

咋一看，這巷子里的確幹幹凈凈，沒有落葉，沒有雜草，一連去了兩三個巷子都是如此，卻什麼痕跡也沒有。

為什麼？

什麼東西能做到讓人憑空消失，不留任何痕跡？

楚離蹙著眉頭，覺著有什麼東西幾乎要呼之欲出。

辰璟言已經轉頭離開了，只說道：「我們晚間再來。」

辰璟言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佩劍，摸了一空後，手硬生生的轉了動作，放到了後腰上。

楚離熟悉這個動作，辰璟言每次思考有所結論就會下意識摸劍，他不好意思的時候還會下意識側頭往地上看。

楚離一笑，就把事情拋腦後了，追著辰璟言就叫：「師兄，等等我呀，我腿短……」

辰璟言果真停了下來，側身等他：「快些，我們去休息一會兒。」

楚離跟著辰璟言進了一家客棧，這客棧坐南朝北，單獨開在一處，周圍無草無花，門大開著，一眼看過去，只覺著心裡一陣不舒服。

「開房。」辰璟言將碎銀子放在櫃檯前，櫃檯後面是一個很矮的老人，連櫃檯高也沒有，站在小板凳上，雙手扒在櫃檯的邊緣，問道：「幾間房？」

這老人並不十分老，頭髮還烏黑的，但是聲音聽來倒像九十來歲的老人。

楚離也站著小板凳，不安分的扒在櫃檯上急切道：「一間一間。」

「……」辰璟言看了他一眼，才道：「一間。」

「是了。」老人下來，從櫃檯後走出來，遞給辰璟言一把鑰匙道：「客官隨我來，現下店裡無什麼客人，老婆子就給公子送上去。」

背對著他們的老人一步一步的帶著他們上樓梯去往二樓，老人的背影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同。

楚離在後面興奮的拉著辰璟言道：「哥哥，我們出來玩一趟不容易，晚間去看看那條花燈街吧，聽說可美啦。」

「好」辰璟言應著，目光卻一直看著前面的老人。

楚離笑的彎了眼，可愛的緊，他也看著老人道：「老婆婆，看你腿腳不便，不如告訴我們房間號，我們自己去罷。」

「就在前面啦。」

迎面就是一雕花木門，楚離與辰璟言開了門，便進去了。

辰璟言關了門，眉頭皺了起來。

楚離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一旁冒著絲絲香氣的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