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子一天天過的很快，但倒也不能用白駒過隙來形容。許裳答應代嫁那時到今日也不過短短三天的時間，只不過是心理作用，他總感覺這三天過的異常快。

坐在尊倚上的許裳一言不發地望向銅鏡中的自己，那精緻如畫的面孔剎時而來，衝擊著他的所有感官。

細長的眉，靈澈的眼，殷紅的唇，都一一展現在銅鏡中。許裳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細嫩的、順滑的，但只罷手再拿下來時不免沾了半許的粉塵。

他烏黑如潑墨般的長髮被整整齊齊的系在腦後，用一支華麗的簪子緊束。細瞧一番，那頭後竟沒有女人出嫁時戴在頭上些繁雜的飾品。

果然，這許沉還是有些考慮到他的。至少他沒有從頭到尾的把自己當成個女人，然後像真正的嫁姑娘一番把他嫁出去。

「公子可真美呢，瞧瞧這如畫的臉蛋兒。」喜婆笑嘻嘻的伸出手摸了一番剛上完妝的許裳，隨之又反應過來，接著便是她大驚失色的叫嚷「瞧我這記性，這可是將來的將府王妃啊，剛剛奴才愚鈍摸了王妃的臉還望恕罪呦~」話罷便長跪不起，只是那臉依舊抬著，萬分醜惡的看著許裳。

這可叫說話不經大腦？可是愚鈍？許裳不信。

這話明明是沖著他來的，這代嫁一事也只有五人知道。加起來算算也就是許沉、二夫人、許裳、老管家、還有這一個喜婆。

他的妝是喜婆給他畫的，一開始也稍有疑惑，這一個男子怎可化女人的妝容，但無奈那時有許沉看著，她也沒有太多言語。而現今便是不一樣，許沉走了，屋內只剩許裳與她兩個人，她自然是得好好侮辱許裳一番，來解心中的雜悶之氣。

「想來喜婆也知道過了今日我便是將府單王爺的妻子，竟還敢在這大言不諱？」許裳也不與她生氣，只是起了身，嘴角微微含笑的看著那跪坐在地板上的人。這等年紀，他也不好落得個欺負老年人的名號。

這便是許裳的一個特點，教訓人時從不輕易露出那凶怒的面孔，而是用一種溫柔的笑去看別人，造成一種假象。但這溫柔似水的微笑背後又摻插著絲凍人入骨般的寒氣，惹人不安。

「喲，還望王妃寬恕。」喜婆笑著應過去，討好的給許裳端了碗茶水許他喝著。

她也是個明事兒人，自然知道不該做危險的事。這許裳以後過得怎樣現今都是無法預料的事，如若是在王爺府混的個如魚得水的模樣，到那時再來找她，自己豈不虧了？

「你且知道便可。」許裳接過茶水，但並未喝，只是靜靜地端著然後向窗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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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聲響，震人心魄，相府內到處掛滿了紅色的喜帖，張燈結綵的熱鬧非凡。

這單王爺可不是個小角，而這許家也不是個窮酸處。許沉是當今皇上重用的丞相，且說今年便輔佐聖上辦下了大大小小的事，有與將府王爺聯姻的殊榮也是來與皇上對他的信任。

許裳站在屋裡，外面的聲音盡收耳底。此時外面的人都在著急送禮吧？每個人帶著張假面具，送來些所謂昂貴的禮品，也不過是收來又轉增，輪了幾次才輪到他這兒的吧？

不能說許裳太過狹隘，外面的人亦是他想的這番，而他有這種想法也與他的生長環境有關。

「吉時到~~」好似到了時間，外面的人細聲吆喝著。拉著那長長的聲條，飄來許裳的耳朵里。

那喜婆也是在府里待了好久，剛剛的一些話未免造了些尷尬，倆人共處一間都沒有說話，氣氛很是壓抑。

「公子，咱們該出去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整齊了番鬢角多出的髮絲，疾步走到許裳眼前，用紅蓋頭徹底的蒙住了他的眼。

「走罷。」許裳也不願多說什麼，蓋頭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見東西的感覺很糟糕，導致他沒有再說話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