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晚餐期間，老爺將人全部召了去。

本應是熱熱鬧鬧的一家人，此刻卻有說不出的沉寂。

許裳安靜的坐在桌邊，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查看每個人的臉色。尤其是許元，本愛笑的她在此刻也嚴肅起來，冷靜的嚇人。

「咳咳，想來我今日召你們來你們心裡也都有數吧？」許沉渾厚的聲音打破了這一份沉寂，他掃視了一下周圍，眼裡有種說不出的靜意。

「許裳，你妹妹的身子已經好了起來，也不用委屈你了。明日起，便讓許元盛著轎子回去，你留在家裡便可。」許沉看了眼許裳，沒有半點善意，甚至有種莫名的嫌棄。

許上座坐在一邊，默默地起身應和著。隨之又坐下，拿著筷子，卻不敢動手。

「哥哥放心，元元定會在王爺面前好好求情，不會定罪於你的。」許元拉著許裳的手，這才緩和下來，嘴角勾起了笑。

許裳依舊是沒有說話，只是也沖著許元一笑。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無論明日去王府的是他自己還是許元，王爺都不會下罪於他們，因為這件事皇上已經免罪了，不礙事的。

「吃飯罷。」許沉動動嘴角，在眾人的注視下拿起筷子開始進食。

這一頓飯，吃的許裳極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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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許裳起的很早。

這個時間，單澈應該去早朝了吧？

拿來件外衣披著，許裳走到雪地里，伸出手指在白茫茫的地上劃起來。

他識得些字，但從小不被重視的原因，有些字是從娘親還在時學到的。那時還小，學的不多，就只會寫幾個很平常的字，以及他自己的名字。

他在王爺府上時，在一副畫上見到了單澈的名字。那時還不認得，他指著那畫靜靜地看向單澈，結果單澈直接摟過他給了個深吻，然後說那是他的名字。

許裳扯著嘴角笑了笑，在雪地上歪歪扭扭的寫下了單澈這兩個字。

「主子，您在這幹嘛呢？天冷，快隨我回屋去。」侍女出來扶起許裳，拍了拍染上細雪的毛被，扶著許裳回到了側房。

早飯是一碟小粥，和一碟鹹菜。雖然簡單，但卻是許裳最熟悉的也是最親切的。

這樣的早飯，許裳吃了十幾年，這十幾年下來他都對這種早飯產生了一絲親切感。

以往在王爺府時，單澈都會讓宮婢們為他準備蛋羹。那味道甚美，入口即溶。想來是他再也吃不到了吧？

他必須得快點吃早飯，這探親也都是有規矩的。他已經在娘家待了一晚，所以需在午時之前回到王爺府上去。雖說這次是許元前行，但他還是忍不住的想去道別。

道別他的妹妹，也道別那充滿溫柔的王爺府。

「哥哥，元元會照顧好王爺的。也請哥哥放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許元沖著許裳笑了笑，隨之上了馬車。

那跟在許裳後面一直照顧的兩個侍女也隨著許元的馬車上回了去，留下了孤零零的許裳和一堆老爺府上的太太小姐公子。

見此形式，許裳想逃，逃得遠遠地，逃回他那個破舊卻熟悉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