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啊，你今天晚了二十分鐘！」齊蘭玩笑的口氣抱怨他。

「對不起，路上堵車了……」

「可你不是走路過來的嗎？」

「……」

何瀟瀟有些無地自容。

他看了眼齊蘭和季為坐的位置，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季為那邊走去。

季為站起來，讓他坐裡面。

何瀟瀟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就聽季為說，「你坐裡面，方便點。」

他也就認了。

在點單的時候，何瀟瀟狀似無意，實則有意的瞥過齊蘭和季為點的單，一個是瑪奇朵，一個是意式濃縮。

正如他們本人一樣，一個是甜的，一個是強烈的。

所以他也選擇了他想要表現的氣質。

「黑咖啡，謝謝。」

「黑咖啡……」齊蘭驚訝了，「瀟瀟你不是不喜歡苦味嗎？」

何瀟瀟心虛地捏住自己手指，一本正經的，「我想換個口味。」

「哦……」，齊蘭遲疑地看著服務生將咖啡端到何瀟瀟面前，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嘗了口，然後一下子僵住，又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將咖啡杯放回杯墊上。

她真不知該用什麼神情面對忍耐不適的男孩了，明明那樣不舒服，卻還憋著，裝作自然的樣子，讓她既心疼又想笑。

何瀟瀟難受地等待舌尖的苦澀散盡，回蕩在嘴裡的味道和他的心情一樣沮喪而低落。他想像季為一樣帥氣，但他終究不是天生優雅的人，品不來那些逼格高得事物，稍微嚐試下就會被打回原形。

這時，一小碟方糖和奶精被推到他手邊，他抬頭，就看見季為正在一旁冷漠地看著他。

雖然神情是冷的，但季為的話語和動作卻是意外地溫暖，「加點糖和牛奶。」

齊蘭順應著說，「是啊，瀟瀟，我上次試過，加點糖和牛奶更好喝，你試試。」

這兩人都給了他台階下。

何瀟瀟感受到了朋友間的窩心，除此之外，還體會到了別樣的苦澀，這兩人連給人台階下都這麼默契，苦甜苦甜的，和他加了糖和牛奶的黑咖啡一樣。

「那我們先從數學開始。」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唯有咖啡廳低緩的音樂，和三人翻書的聲響。

有時，齊蘭遇見問題會抬頭問他們。

原本答題的角色是屬於何瀟瀟的，但現在這個名聲卻被季為搶走了。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講得頭頭是道的人是季為，那個與惡霸們為伍，用武力控制一切的季為。

「這個大學的時候會學到，比如點估計、矩估計、MLE最大似然估計等等，像這種情況一般用最大似然估計，如果你查不到資料，我可以幫你找……」

「反常積分有公式，這裡有……」

「不用像習題冊上那麼做，你直接用泰勒展開式就可以了，還有這裡錯了……」

何瀟瀟忍不住側頭看了眼季為，他想從季為臉上看出和他一樣的勉強，但事實上，季為就是這麼篤定，他所講的東西都是他了解過，或者會的。而且他很認真，看著內容而忽視掉了何瀟瀟的窺視和齊蘭的羞澀。那張側臉，睫毛長而卷，神情淡然而嚴謹，是和他所認識的「季為」不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