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聆聽四面八方的交談聲，於渺低垂眼眸，盯著自己的鞋面出神。

「第一百零八號，於....於渺！」

黃色警戒後的大門終於打開，看到前一位選手擦著眼淚走出來，大廳內頓時議論紛紛。

「不會吧，怎麼哭成這樣....難道方老師的嘴很毒嗎？」

「天啊...嚇死我了，搞得我好緊張...」

「看樣子是被淘汰了....」

於渺面無表情地聽著他們的話，緩步走上前，在跨進大門的瞬間，換上了溫和的笑容。

裡面的場景和他想像中沒什麼不同，七位評委老師坐在長桌後，將寬大的舞台留給選手。

「你就是於渺？畢業於Z大藝術作秀系…成績還不錯....」

「請開始吧。」

一個身穿灰色西裝，披散著金色長髮，妝容精緻的女人向他抬起下頜，語氣十分公式化。

於渺認識她，陳茶，是近兩年一直很火的勁歌小天後，前年才涉足影視行業，開始兩棲發展。

他對她的歌並沒有多大興趣，會知道這個人，不過是因為她和方獵傳過緋聞罷了。

他大致看了一眼，評委席上有導演徐星，影片投資方的施家弟兄兩人，施跡和施舟，還有小說《千次問情》的女作者顧玲瓏，以及幾個知名的演員。

從他們糟糕的表情，可以判斷出上一位作秀者發揮的並不是很好。

「評委老師們好，我....我有點緊張....」於渺故作出慌張的模樣，視線定格在最中間的人身上。

方獵並未因他這句話抬頭，而是手持鋼筆，在紙張上記錄著什麼。

「不用緊張，你的專業成績不錯，以平常心發揮就好。」顧玲瓏溫聲開口，眼帶鼓勵。

「謝謝。」於渺靦腆的笑一下，而後望向方獵，好像鼓足了勇氣，大聲道:「方老師，我很喜歡你的戲。」

方獵的手停下來了，他抬起眼眸，看到於渺後，有些訝然:「是你....」

「怎麼？獵哥，你認識他？」陳茶詢問道，其他人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方老師....我很喜歡你的戲....

這句話在耳旁迴響，令方獵一陣恍惚。

早在多年前，很多年前，他剛入行，還只是個小演員，在東北拍戲時，也聽過這句話。

當時拍的是抗日槍戰片，導演要求他伏在雪地里，等待著敵方的到來，一拍就是整整一天。

茫茫飛雪下，他被凍得渾身僵硬，臉和手指滿是凍瘡，卻仍要緊握機關槍，不能有絲毫鬆懈。

拍攝完畢後，他跪倒在雪地里，雙腿全然麻木，根本站不起來。

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大家都迅速收起設備，各自去忙碌。

就在方獵精疲力盡，無法起身時，忽然有一雙手拉住他。

他抬頭一看，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她把方獵拉起身，將熱水杯塞進他懷裡，在純白色的視線里，方獵聽到她說。

「方老師，我很喜歡你的戲....」

「獵哥...！獵哥你怎麼了？」陳茶擔憂的詢問。

「....沒事。」

耳邊的輕喚打斷了方獵的思緒，他回過神，面向舞台上的於渺:「謝謝，你開始作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