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口中的私會？」郝帥表情莫測，問道，「史侍郎？」

史毅匏全身一震，咽口唾液，「這這這，這事，」他有些口急舌燥，盯著秦佯半天，又顫顫巍巍舉起手指指著秦佯，「是三王爺親口告訴我的！」

秦佯把手中的棋子狠狠甩在桌上，站起身，控訴道，「你這壞人，怎麼誣陷人呢？」說完雙眼淚水搖搖欲墜，看了一眼秦鎮，又看了一眼秦念，委屈地喊了聲，「皇兄。」

秦佯的眼神很純，一望就見底，擁有這種眼睛不是傻子瘋子，就是城府極深心機極重之人。

不過郝帥敢打保票，秦佯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估計這「私會」十有八九還真是秦佯告訴史毅匏的。

「皇上。」秦鎮站起身，兩手相合，低頭向郝帥做了一禮。

「若是和自己的兄弟下棋，也算是種私會，那臣弟當真無話可說。」

「不是這樣的，明明——」史毅匏還沒出口的話，被秦鎮打斷。

「三哥他智力低於常人，且不說三哥他有沒有說過這些話，就算他說過，你把一個傻子的話當真，你太蠢麼？還是說你只是故意想誣陷我，來戲弄皇上？」他質問聲一板一眼，語句卻是譏諷。

郝帥擺手，對秦鎮說完免禮後，便負手而立，看著史毅匏，「史侍郎，你怎麼解釋？」

「臣，真的是，聽……」幾滴冷汗漱漱往下落，砸在地面上。史毅匏瞪著一臉「無知」的秦佯，氣地牙癢癢。

心不服，理卻不得不服，是啊，他怎麼就把一個傻子的話當真？那跟不分皂白的傻子有啥區別。

史毅匏砰然下跪，口不擇言，「皇上明鑒，我是一心系著您啊！」

這秦鎮和秦佯兩人絕對是商量好了要捉弄他！「今日酉時臣本來是向皇上您遞送奏摺，路上恰遇到三王爺，他口口聲聲說四王爺和許貴人在這幽會。他旁邊的小廝，對，就是他。」史毅匏指著旁邊的小太監，「他可以作證！」

「哦？是這樣？」郝帥問道。

小太監莫名被指，驚嚇地跪在地上，「啟稟皇上，今日下午，三王爺一直和四王爺待在樂弦閣，哪都沒去。」

「你胡說！你！你個奸人！面對皇上，還不說實話！好大的膽子！就不怕誅九族——」

「史侍郎何必無中生有，為難一個太監！」秦鎮道。

話都說道這個地步，怎樣都是史毅匏的錯了。

「夠了！你太讓朕失望了。」郝帥被吵得心煩意亂，出口震懾道，「來人，將史侍郎押入大理寺，介日三堂會審！」

被侍衛拖出去時，史毅匏幾度開口冤枉，可是於事無補。他自以為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日後想要翻身……怕是難了。

……

一場鬧劇過後，郝帥吩咐其餘人下去，此時的樂弦閣只剩下兄弟三人。

他印象里，這兄弟三人的關係還挺好。於是端起兄友弟恭的架子，向秦鎮問道，「四弟，你回來，怎不來看看朕？」

「這不是聽說皇兄事務繁雜，近來身體又不適，所以才想著晚些再叨擾麼？」

沒了外人，秦鎮像是換了一副皮囊，語氣輕快不少，倒像是個不經事的少年。

「哦？那你惹事生非，就是想給朕無聊的日子加點佐料？」

聽了這話，秦鎮變了臉色，「皇兄說的話，臣弟有些不明白。」

「還有你，」郝帥看著一旁裝無辜的秦佯，「捉弄朝中大臣，很好玩麼？」

秦佯睜著大眼睛，眨巴眨吧，看了他大皇兄幾秒，「好玩。」

【……】他或許不改跟個「傻子」較勁。

「皇兄，」秦鎮急忙補場，「你前些月在信中不是說，史毅匏這人仗著自己女兒的後台，為虎作倀，結黨營私，還私下扣救災款物。早都想除掉他了，我和三哥不是設了個計，給了您一個借口嘛？」

郝帥暗下驚嘆，連這種話都告訴秦鎮，這兄弟三人的關係的確非比尋常。

「那朕是不是該感謝你良苦用心？」

「皇兄這麼說，還怪讓人不好意思的。」秦鎮呵呵笑了一聲，隨後畫風一轉，轉話題，「話說，我能討個獎勵嗎？」

「你倒是不客氣。說吧，什麼獎勵。」

秦鎮摸了摸下巴，那雙褐色的眼睛帶著精光，像是一隻精打細算的狐狸，戲弄地盯著自己的獵物。

他注視著郝帥，笑容逐漸加深，聲音有不疾不徐，些意味深長地說，「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