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陌總覺得沈夜知道些什麼，比如關於她的事。

只是，每次她這麼懷疑時，沈夜轉瞬就變成了一問三不知。

要不弄個催眠術問問？

阿陌托腮凝視著沈夜，他跪在一處無字碑前，焚香點蠟，熟練的動作彷彿已經做了無數次，就連無字碑都黑得發亮，看起來打理得不錯。

視線隨意的掃了幾眼無字碑，阿陌突然頓住了，她發現黑色的碑上有些不規則的劃痕，看似隨意，但組合起來，卻是幾個字。

她眯著眼睛盯了好一會兒，終於看清。

岳父秦尚書之墓。

阿陌心一緊，拽著沈夜袖子的狠狠地往下一扯，好傢夥，秦陌人還未嫁給他，他倒好，先認了岳父再來尋人。

沈夜被這觸不及防的一扯，整個人往後倒去，阿陌一驚，伸手順勢攬上了他的腰身，沈夜也順勢倒進了她懷裡。

沈夜開口時，聲調里還帶著一絲驚嚇，「阿陌，你這是做什麼？」

呼吸近在咫尺，阿陌抬眸卻對上一雙含著笑意的黑眸，不知是不是錯覺，還有一絲寵溺。

阿陌紅著臉瞪他，視線落在無字碑上，「沈夜，你不覺得這樣有損姑娘閨譽嗎？人都還沒嫁呢？」

沈夜皺眉看她，眸子里有著不贊同，阿陌心裡咯噔了一下，難不成被發現了？

卻不想，沈夜看著她沉寂了片刻，從她懷裡退出，伸手彈了她的額頭一記，一字一頓地道：「早晚都是我的，何必在意這些。」

短短十多個字，每一個字都扣著心弦，心緊跟著漏跳了好幾拍。

阿陌怔怔地看著他，看到他幽深的眼眸里聚攏的光芒，有著細碎的溫柔。

還有個她。

隨即阿陌猛地回神，在心底暗罵了自己一聲蠢貨，她竟然……

她向來掩藏得很好，可現在卻因為一句話亂了心緒，是因為相處的時間太久了嗎？

阿陌思索了片刻，斂起異樣的情緒：「聽人說，秦陌沒有死，死的只是一個替身，這事你知道？」

沈夜回答得隨意，好似這是個盡人皆知的消息，「我知道，難道你不知道？」

阿陌莫名覺得有點囧，沈夜卻已經兀自接著說：「不然我找你來做什麼？」

阿陌愣在原地，頭一次有了揍人的衝動，她壓下揍人的念頭：「那她為什麼躲著你？」

沈夜點燃紙錢，看著隨風飛舞的灰燼：「你覺得呢？阿陌，為什麼要躲著我？」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阿陌呼吸一頓，只能獃獃的看著沈夜。

沈夜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展顏一笑，「是在怪我吧，你說對不對？」

阿陌一臉疑惑：「怪你什麼？」

沈夜眸光微沉，語氣卻輕鬆得像在談天：「怪我害死了秦尚書，」

阿陌感覺自己的心臟因為這句話緊縮了一下，有些疼然後鬆軟下來，變得一片濕潤，下意識地問：「那你後悔嗎？」

沈夜回過頭，地上的紙錢早已燃燒殆盡，最後星星點點的火星也被細雨熄滅，灰色的一團，就像此刻的天空。

也像阿陌的心情，她心情複雜的看著沉默的沈夜，似乎在等著他說些什麼，比如解釋。

沈夜如她所願的開口，卻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道：「秦尚書他不是好人。」

阿陌怔怔地看著他，良久，啞著聲音：「我知道。」

戶部尚書秦瑞私吞朝廷災銀，加大賦稅，聽風樓的書冊里寫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