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臨。」高錦下了樓，楚臨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高錦找了一圈，才看見廁所的門又關上了，因為開著水，聽不見其他聲音。

「臨臨？你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楚臨……」高錦手敲著門，恍惚看到門後面剛才那個滿臉淚痕的楚臨。

「錦哥，我就上個廁所，你別擔心……」楚臨扶著馬桶邊緣，擦了擦嘴邊一點點猩紅，音調還是平平靜靜的。

「哦……」高錦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有點失落似的，不知道是真相信了，還是什麼。高錦手還抬著扣在廁所的門上，陡然覺得指骨一陣一陣的疼。

「我在客廳，有什麼直接叫我。」高錦把手放下來，躊躇一會直接插進褲兜里。

楚臨開著馬桶的水，扶著馬桶邊緣，一陣一陣的幹嘔。剛才那一陣，把胃裡的東西都吐空了，這一陣才是真正的難受，沒有東西，只吐出一些泛酸的胃液，帶著血絲，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楚臨說不出話，更害怕一說話，便被高錦聽到不對勁了。

楚臨習慣了，習慣自己總是三天兩頭大病小病的，可能前一秒他還能和別人說說笑笑的，下一秒就進醫院了。他的書包里最常見的便是各式各樣的藥，可是大部分情況下，那些個味道怪異的藥丸沒有讓他舒服多少，他依舊這樣，身體好不透，病也斷不了。

楚臨吐好了，感覺力氣也都吐沒了。

喉嚨還是一股濃重的甜腥味。楚臨想像著自己的胃，或許是腸道，腸黏膜脫落或者胃破了個窟窿，那些血紅的液體就擴散出來，逆著他的食道堵在了他的喉嚨里。

說不疼是假的。

楚臨出去的時候，高錦還坐在客廳里。楚臨拐了個彎，便看見那個黑色的腦袋，從沙發邊緣露出來。

「錦哥，怎麼還不睡？」楚臨慢悠悠的走到高錦身邊，隨手抓了個抱枕墊在肚子上，自己也像高錦一樣靠著沙發的靠墊躺著。

「等你啊。」高錦側著頭看著楚臨，伸手揉了揉楚臨的腦袋，楚臨皺著眉任他揉了一會，才發現那手掌順著腦袋向下貼住了楚臨發熱的脖頸。

「涼。」楚臨下意識縮緊了脖子，高錦的手指便被楚臨夾在脖子和肩膀的地方，一陣一陣的溫熱。

「我怕你發燒。」高錦動了動手指，楚臨便配合的鬆開脖子讓人的手抽出去。

「還好不燙。」高錦伸手揉了揉眉間，終於有點撐不住似的，伸手抓住遙控板按熄了電視。

「我們上去吧。」高錦抓著楚臨的手腕，拉著人慢慢的上到二樓。兩人剛到二樓就聽見在楚陽在陽台邊上打電話的聲音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周末都快完了。」楚陽有點不耐煩，手拉著自己的短褲衩，從下往上捲起來。

「老趙頭問我好幾次，張鳴這幾天幫你當助教，差點和老趙頭打起來……」楚陽覺得站累了，又走出來，在沙發上躺好了，繼續和那頭嘮。

「我什麼時候不關心這些事了，老趙頭好歹也教我兩年了……張鳴還是我室友呢……」楚陽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金色捲髮。

「這整個專業里里外外，老趙頭誰看得上，除了你潘小老師……我可沒吹捧你啊……滾犢子……」楚陽難得心情好得跟什麼似的，又暗戳戳叫了一句，「旻妹。」

「不跟你說了，我看見臨臨上來了……啊，今天不在家裡睡……那什麼，就以前我跟你提過那個叫高錦的發小……」楚陽一咕嚕從沙發上爬起來，一邊朝楚臨跑過去，一邊說著掛了電話，「你回來再給我打電話，嗯。」

「得，你倆在下面幹啥呢？嗯？這麼久才上來。」楚陽手搭在楚臨肩膀上，看著楚臨，又看了看高錦，沖著楚臨揚了揚眉毛。

「我也想問，你跟你哪個相好的打電話呢？一臉膩歪。」高錦淡淡的接過話。

「我有什麼相好的，誰跟你說是我相好的了。」楚陽不在意的笑了笑，「那是個男的，我一個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