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投機，半句嫌多。

這話之後，兩人便沒什麼話可說了。楚臨愣愣的，想著自己的事，高錦本來也不算個多話的人，便也不再作聲了。

外面，忽然就傳來淅淅瀝瀝的下雨聲。襯著屋裡離奇的寂靜，顯得特別的鮮明。

兩人都是一驚，楚臨先抬起頭來。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屋裡先亮著光，外面便是什麼也看不見。

楚臨從床上站起來，走到落地的窗邊，看著窗戶上被突如其來的雨洗刷的痕跡，怔怔的，像是出神一樣。

「怎麼突然就下雨了。」高錦也站起來，走到楚臨身邊，手一撐，便把落地窗開了條縫。

「對啊。」楚臨被高錦護著，半點沒被雨濺到，倒是高錦被大雨澆了個透涼。

「關了吧，這天雨太涼。」楚臨到底不忍心，手搭著落地窗的把手，慢慢把窗戶關上了。

「我以為，你是想看看它的。」高錦看了楚臨一會，最後明朗的笑了笑。

「是想看，也不想看。」楚臨踢著腳步，坐回床沿上，隨意笑了笑，「三天兩頭下次雨，也沒什麼稀奇的，有什麼好看的。」

高錦還是不做聲，站在窗戶邊，回頭遙遙的望著楚臨，也不接話。

「錦哥，你回自己房間吧。我要睡了，明天還有一整天的課。」楚臨望著高錦，平波無瀾，眼裡什麼都沒留下。

「睡個好覺。」高錦笑了笑，看著楚臨，最終上前揉了揉楚臨的腦袋，「聽說下雨聲促進睡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也是。」楚臨看著高錦走出去，在給他關門的時候慢慢朝里看了他一眼，楚臨面上沒什麼表情，只看著高錦的臉一瞬間消失在那不重不響的關門聲里。

人有個壞習慣。便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楚臨那晚做了個噩夢。夢到了兩年前，夢到高錦還沒出國那兩年前。

昨晚高錦跟他說雨聲助眠，在他這裡反而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起源。

楚臨在夢裡，像跑了五千米一樣。醒來，整個人還是一點勁都沒有，疲憊到了極點。

夢很長，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楚陽在敲他的門，哐當哐當的，沒有章法，也不示弱，張揚得不可一世。楚臨其實累得很，有時候說睡覺是休息，可是當你做噩夢的時候，睡覺又變成了一種煎熬。

楚臨打開門，對著的就是楚陽那張笑臉。楚臨才覺得自己是回到現實了，他看了楚陽一會，接下來就被楚陽張著雙手撲了個滿懷。

楚臨閉著眼在楚陽肩膀上靠了一會，精神頭慢慢回來，便匆匆忙忙去洗漱了。

等楚臨刷牙的間隙，才發現，昨晚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哥，昨晚雨下得好大，還打雷了，你昨晚睡得還好嗎？」楚臨口裡含了一口水，漱了漱，吐在洗手池裡，又開水衝掉。

「什麼時候下雨了？昨晚？」楚陽一邊跟楚臨洗漱，一邊有點驚訝似的看楚臨，「我不知道，那會估計睡著了。」

楚臨便笑笑提其他話去了。他心裡不過是擔心楚陽，楚陽小時候膽兒小，雖然比他大了有五歲，可是楚陽很怕打雷。

當然當楚陽大了以後，這些事都不在話下了。

只是楚臨莫名的想起來，又莫名的覺得不該想起來。

「你還記著我怕打雷的事？」楚陽下巴還沾著泡沫，湊到楚臨面前，直把楚臨嚇一跳。

「小樣，就記著你哥出醜的事了……」楚陽手指沾了點沫就往楚臨臉上抹，楚臨年紀小，還沒長鬍鬚，根本也用不著刮鬍子這檔子事。

「……」楚臨看著笑得囂張的楚陽，有些哭笑不得。大概也因為有楚陽吧，楚臨想，因為有楚陽，所以他現在覺得生命里大多都是陽光的。像光遍布了天空，再透過雲層折射一樣。他之所以看見光，大概就是楚陽的原因。